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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屠狗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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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逗了,毛毛那么年轻,我又坐过十年牢,不是坑人家嘛。”

“男的比女的大将近十岁还好吧,所以年纪不成问题。至于你坐过十年牢,首先,你不是因为主观有恶意而犯的罪,你不是坏人,其次,你已经刑满释放,完成了赎罪,所以你又何必那么在意自己坐牢的经历呢?连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还指望别人不要看不起你?”

盖文超沉默不语。

谢恒又说:“而且你把毛毛看得太高,她成长在单亲家庭,没受过什么教育,在社会上靠理发为生,也很不容易的,跟你算是一个层次。她不嫁给你,你能保证以后她准嫁给一个白马王子?你把她看得过高了,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你喜欢她,只有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在自己眼里才是放光的。”

谢恒的话倒是说到了盖文超的心坎里,盖文超苦笑说:“喜欢她才得对她持负责态度。”

“你呀,像古代那迂腐的书呆子似的,想那么多干啥呢?她喜欢你,你喜欢她,你们之间又没什么道德和伦理方面的阻隔,该爱就爱呗,搞那么费劲。”

盖文超哑然失笑。

盖文超的手机响了,拿起手机,见是老魏打来的电话。老魏说他不负盖文超的委托,终于帮盖文超打听到了那个人,让盖文超立即到麻将馆找他。

盖文超和谢恒赶到麻将馆时,老魏正和一个胖男人坐在楼下的椅子里抽烟,见盖文超和谢恒进来,忙给他们俩介绍那个胖男人,说叫老胖子。

老魏提出打麻将,有什么话边打麻将边说,于是四个人来到二楼,开始打麻将。

“那照片我看到了,一眼就认出来是谁,是李朋的小舅子,名叫刁海咸。”老胖子打量着面前的牌说,“平时爱健身,所以挺强壮的。”

“原来他也喜欢健身。”盖文超的心跳有点加速了。

“健身还不算他的最大喜好,他的最大爱好是拿气枪打狗。”

听到“气枪”两个字,盖文超脑中的警示灯突然亮起,“这叫什么狗屁爱好。”

“这人多少是有点心理变态吧,不知是太讨厌狗,还是太爱玩气枪,一到晚上就拿着气枪满城市到处打狗,不管是野狗,还是有人牵着狗绳带出来溜的狗,见了狗就打。有的狗被打伤,有的狗被打死。据说打的狗多了,还练就出了一手好枪法。”

“就没人找他说道说道?”谢恒不解。

“人家玩的是狙击,躲在暗处,根本不知道是谁打的枪。有的人报警,警察通过监控找到他,可他就是不承认,要非说就是他开的枪,那也行,罚多少钱都认?人家不差钱。”

“私藏那种威力的气枪本身也是犯法的吧?”盖文超说。

“是犯法,但他不承认啊,你又没在他开枪的时候当场捉住,凭什么说他有枪?凭什么说是他开的枪?总不能进到他的家里搜查吧?”

“监控不是拍到过吗?”

“监控又不能检验他拿的是什么玩意,他还说是一根烧火棍呢。也不能检测出他那枪的威力,他还说是一把小孩玩的玩具枪呢。非逼他交出枪,他可以随便弄把玩具枪给你,也可以说扔了,丢了。”

“狗的主人其实知道是刁海咸干的,对吧?”

老胖子讥讽地笑了两声,“连我都知道,狗的主人们会不知道?只是拿他没办法。”

“真够嚣张的。”谢恒摇头。

“还有更变态的。”老胖子打出一张牌,“知道城东的金福狗肉馆吗?就是他开的。”

“他对狗到底是有多大仇多大恨啊?”谢恒吃惊道。

“我再给你讲个我听说的事。那人跟刁海咸是微信好友,说刁海咸经常在朋友圈里发一些照片,知道都是些什么照片吗?都是血腥恶心的照片,以他宰杀流浪狗和虐待流浪狗为主。别提多吓人了,胆小的看了能给吓出个好歹来。”

谢恒咧嘴道:“这种人就是他妈的恶魔。”

“去哪能找到刁海咸?”盖文超问老胖子。

“当然是去金福狗肉馆了。”

“我想去会会他。”盖文超说,“咱们去狗肉馆,不吃狗肉,吃些别的,我请客。”

“你跟他是什么仇什么怨啊?”老胖子吃惊道,“好好招惹他干吗?”

“有一点点小好奇罢了。”盖文超说。

是老魏开的车,老胖子坐在副驾驶,盖文超和谢恒坐在后面。

车一直往城东开,开到城东后不久,老胖子指着前面告诉大家,那里就是刁海咸的金福狗肉馆。不过狗肉馆门前围了一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老魏把车在路边停好,四人下车走过去。

一个男人趴在狗肉馆的门口,身体歪扭,一动不动,虽然是脸朝下的姿势,可还是能够看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老者的旁边站着两个魁梧的光头大汉,两个光头大汉的身后站着两个穿厨师服装的男人。

“别在这装死,跟我们来这套没用。”其中一个光头大汉指着老者怒声道。

“这干吗呢?怎么了?”老胖子小声问身边的男人。

男人一脸谨慎地冲老胖子摇摇头,没有回答。

人群外面站着两个扶自行车的中年妇女,正在小声说话,不时往人群的方向觑视,显然聊天的话题与人群里面的事相关。

老胖子好奇,凑过去小声问两个妇女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妇女们小声告诉老胖子,说老头有一条养了多年的老狗,每天都带着狗到处散心,前几天,老头的狗被人用气枪给打死了,老头没找到开枪的人,后来也不从哪打听到,开枪的人是金福狗肉馆的老板刁海咸,于是今天来狗肉馆找刁海咸要个说法。刁海咸懒得搭理老头,让狗肉馆的工作人员把老头打了一顿,然后开车扬长而去。

“太嚣张了吧。”盖文超气愤道。

“走吧。”老魏拉了一把盖文超,“这里的饭眼下是吃不成了,人也见不到了。”

于是四人回到麻将馆继续打麻将。

打麻将时,盖文超又把话题转到李朋身上,问老胖子:“你对李朋的情况挺了解的吗?”

“那当然,当年我也算跟着李朋混的,后来退出江湖了,才没有多少接触。虽说没多少接触,可李朋手下的人总跟我打麻将,所以李朋那边的情况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有几个外地的我没什么接触,不算了解,仅限于知道名字。”

“还有外地过来的?”

“有啊,李朋的小舅子刁海咸就是从四川那边过来的。”

“李朋的老婆是四川人吗?”

“对,四川人,我见过,人长得挺瘦小,但挺精神,也挺水灵,叫刁芳。”老胖子伸手抓牌,握在手里用拇指捻,啪一声翻过来摔在桌上,胡牌了。

“既然你这么了解李朋的人,那我再跟你打听个人。”盖文超描述了一下在川菜馆里跟他打架的那个矮胖的样子。

老胖子听完描述后马上说:“应该是胡大江。”

盖文超的手机响了,竟然是李朋打来的电话。他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犹豫一下后接听电话,并起身朝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你找过警察了是吗?”李朋质问。

“什么?”盖文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别跟我装傻,我的人看见你和李正宏在护城河边偷偷见面了。”

“偷偷见面?”盖文超立即意识到,自己一直是被李朋的人监视着的。

“你跟李正宏说了一些话,盖文超,你真不该乱说那些话的,李正宏离开你之后立即找到我,跟我聊了聊。我认识他很多年了,所以我们聊得也还算愉快。但你,盖文超,我说过,敢朝我爬的蚂蚁,我会毫不留情地踩死它。你就是那只蚂蚁,你妈也是一只蚂蚁。”

听到李朋这么说,盖文超的怒火也陡然腾起,“李朋,有事直接找我说,怕你的是王八蛋,别去找我家人,最没出息的人也知道,吓唬老太太是件丢脸的事。还有,让你小舅子下回直接用那把破枪瞄准我的脸打,打狗和灯泡有什么出息呢。”

“盖文超,知道你硬气,毕竟当过警察,毕竟杀过人呢。”李朋发出狞笑声,“你猜我在哪呢?在劳动湖公园门口吃烤冷面呢,你妈做的烤冷面还真不错。”

盖文超瞬间汗毛竖起,“你说什么?”

“我说你妈的烤冷面做的还真不错,不说了,等会儿留意下短信吧。”李朋挂断电话。

盖文超拿手机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死死地盯着屏幕,很快,有新短信进到手机里,是李朋的手机号码发来的短信。

他赶忙点开短信,发现李朋给他发的是图片。图片里的李朋正站在劳动湖公园的门口,捧着个快餐盒吃烤冷面,他的身后是正忙着做烤冷面的吴洁。

盖文超大惊,恶狠狠地骂了声脏话,立即拨打李朋的电话,可李朋的电话已经是关机状态。

他没有跟谢恒他们打声招呼,直接跑下楼梯,开车去了劳动湖公园。

车一开到劳动湖公园,盖文超就透过车窗看见了围在公园门口的那群人,心脏猛的一沉。他赶紧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后跑进人群,看见吴洁坐在马路边的台阶上,正与站在旁边的几个经常逛公园的老人说话。

见吴洁好像没出什么大事,盖文超紧紧缩起的心脏方才恢复了一些弹性。

“妈,你怎么了?”他快步上前,一脸紧张地问吴洁。

吴洁此时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后怕,没等回答,那几个常来公园的老年人抢着说起来,而且说得义愤填膺。

一个老头说:“不久前,有一辆车从马路上斜着开过来,直奔你妈卖烤冷面的三轮车。因为距离很远时就开始鸣笛,所以你妈及时地躲避开了,但是三轮车没法躲避,一下子就被那辆车给撞飞。”

盖文超朝不远处看,那辆三轮车已经七零八落,变成了一摊破烂。

“司机在哪?”盖文超愤怒地问。

“那个司机撞完后连车都没下,直接就调头开走了。”

“看清车牌照了吗?”

“那车没有牌照,应该就是因为没有牌照,怕被抓,所以才跑的。”

“我看可能是个新手,或者没有驾照。”有人分析说,“也可能喝酒了。”

盖文超心里清楚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这显然是李朋派人干的,所以那辆车并非因为失控而撞向吴洁,是故意撞过去的。李朋应该没想真的撞吴洁,只是在进行一种惊吓。

“他从车窗里扔出一捆钱。”吴洁递向盖文超一摞捆好的钱,“有一万块。”

盖文超接过钱,随手扔到地上,众人惊得睁大双眼。

“对,要人家的钱就算和解了,这种情况应该报警。”有人说。

“报警也没用,找不到那人,车牌都没有,哪找去?”又有人说,“还不如留下钱,人没受伤,损坏的三轮车不值几个钱,留下钱划算。”

其他人也纷纷劝盖文超收下钱。

“钱我们不要。”盖文超肯定地说。

“那我先保存,总不能白白扔掉。”老头捡起钱。

盖文超把吴洁扶到车上。

“别走呀,我们去哪?我的三轮车还在公园门口呢。”

“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你不看见了吗?我好好的,没有受伤,为什么要去医院呢?”

“还是应该去检查一下。”

“不去。”吴洁态度坚决,“我说不去就不去,就算你把车开到医院我也不下车。”

“你这是干什么呀?”

“我连根头发都没有伤到,为什么要去医院花钱检查身体?吃饱了撑的还是家里钱多到没处花了?我说不去就不去,肯定不去的。”

盖文超没办法,只好先把吴洁带回家。

“我的三轮车怎么办?”回到家里后,吴洁一个劲地问盖文超。

盖文超因为担心吴洁,心烦意乱,吴洁不去医院却一直唠叨三轮车,更让他心烦,他只好说:“回头我把三轮车给拉回来,如果能修好的话就修好,修不好的话就卖废铁。”

“那你赶紧去,别被人给捡走了。”

吴洁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常去公园的人偷偷打给她的,说自己透过车窗,认出那个逃逸的司机是他家小区的,名字叫胡大江,如果报警的话,千万不要说是他告诉的。

吴洁把电话的内容告诉了盖文超,盖文超只是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你好好在家休息。”盖文超在家里安顿好吴洁后要走。

“你干什么去?”

“我去处理你的三轮车。”

“那还好。”

盖文超走出家门,带了毛毛给他的匕首,开车去往江南茶楼。

盖文超到了江南茶楼,问一楼的女服务员李朋是不是在楼上,女服务员说李朋不在。他跑到楼上,进到最里面那个房间,房间里确实没人。于是转身快步走出茶楼,开车去往城东的金福狗肉馆。

金福狗肉馆的门前已经没有围观的人,趴在地上的老者也已不见。他推门进到狗肉馆,里面没有食客,只有两个后厨的男人一脸无聊地坐在店里,年纪大的在抽烟,年纪小的在玩手机。前台处的女服务员见到盖文超,慢腾腾地走过来招待,问盖文超几个人来吃饭。

“我找人。”盖文超面无表情地说,“刁海咸在吗?”

“他不在。”年纪大的后厨男人说,“你找他干啥?”

“有点生意上的事,想跟他合伙做一笔买卖。”盖文超说得很平静。

“哦,那你来之前没给他打过电话吗?”

“我手机欠费了,要不你帮我打一下吧。”

男人狐疑地打量盖文超,犹豫几秒后掏出手机。电话接通后,跟刁海咸简单地说了几句,然后走过来,把手机递给盖文超。

“我是盖文超。”盖文超接过手机后开门见山,“告诉我李朋在哪?”

手机里一时寂静无声,仿佛没人,显然刁海咸愣住了。

“你找李朋干吗?”很快,手机里传出刁海咸的声音。

“别跟我装傻,你说我找李朋干吗?”

手机里又没有了声音,可能是刁海咸正捂着手机跟旁边的人说话。

“你在我的狗肉馆等着吧,李朋很快就到。”手机里再次传出刁海咸的声音。

盖文超把手机递还男人,嘴里说:“我等会儿他。”

拖了把椅子坐下,眼往窗外。

没多久,店外的路边停下一辆车。

“他们来了。”年轻男人说。

盖文超扔掉烟头,站起身,右手插入衣兜,做好随时投入战斗的准备,同时迈步往门口走。看见从车上下来四个人,但既没有李朋,也没有刁海咸,其中两个是他之前见到过的那两个光头,另外两个人他没见过,但都是典型的社会青年的形象。

四个青年边走边冲狗肉馆里指指点点,好像在商量什么。盖文超立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正想把兜里的匕首掏出,头上却突然挨了重重的一击,脚步朝前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捂着头爬起来,转过脸,见那年轻男人的手里正握着一根木棒。

“你的胆子挺肥啊。”年轻男人笑呵呵说,“刚才老板给我发微信了,说你是来这里闹事的,让我们好好招待你。知道我手里拿的是什么吗?”

他挥了挥那根木棒,“这叫打狗棍,杀狗之前要把狗装到麻袋里,吊起来,然后用这根打狗棍一顿抽打,一直打到它没有力气叫,然后再用尖刀对着麻袋扎进去放血,现在的你就是一条狗啦。老板说了,要打出你的狗屎。”

“小王八蛋,我先打出你的狗屎。”盖文超掏出匕首,亮出尖刀,挥舞着冲向年轻男人。

年纪大的男人这时从后厨跑出来,手里也拎着一根所谓的打狗棍,双手举起,对着盖文超就是一棍。匕首被木棍打落在地,盖文超的胳膊有一种骨头被打裂的疼痛感。出于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他以最快的速度往门口方向退。

于此同时,那四个男人已经推门而入,盖文超扭头,没等看清四个男人的脸,那四个男人已经一拥而上,仿佛一面城墙轰然倒塌把他压在下面。他只感到眼前一暗,又一阵混乱,接着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他被夹在两伙人中间,一边是四个身强力壮的男青年,一边是两根又长又硬的木棍,很快就被打得头晕眼花,并摔倒在地。

仅仅一分钟的时间,他就被打得昏死过去。

盖文超醒来后,感到自己刚被一辆坦克给碾压过,身体无一处不剧痛,躺在医院的病**,简直一动不能动,痛苦到有一种将要死去的感觉。

“你醒啦?”坐在床边的毛毛惊喜地说。

“我怎么在这呢?”

“你昏过去了,当然不知道了。当时你在那家狗肉馆里被殴打至昏迷后,他们把你抬出狗肉馆扔到了马路边,据说很多人经过,却无人报警,你躺了好久,几乎冻死了,才有一个热心的老爷子报了警,然后警察联系你的家人和朋友,并把你送到医院。”

“恐怕我当时跟死狗一样。”

盖文超回想当时的情景,如果挨打时他不是一直紧紧地蜷缩身体,那么自己的内脏很可能会被打坏,甚至出血,那么他在马路边又躺那么久,恐怕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受伤严重吗?”

“怎么说呢,身体上没有明显的创伤,但木棍对你的大脑、骨头、肌肉、筋以及内脏,都造成了一定的重创。不需要什么治疗,需要足够的修养。”

“我妈呢?”盖文超没有看见吴洁,“她知道我被打伤吗?”

“我都知道了,她能不知道?不久前来了很多人看望你,包括市局的李正宏和派出所的民警,包括谢哥和老魏他们,天已经晚了,快到禁止探视的时间,他们只能离开,你妈去送他们了,还说要去买些你住院会用到的东西,让我留下看着你。”

“她很担心我吧?”

“她都快急哭啦。”

盖文超感到十分羞愧,叹了口气,沉默了几秒钟,又问:“警察是怎么处理的?”

“派出所的民警刚才说,动手打你的六个人现在已经都被拘留,等你醒过来后会再来找你沟通,看这件事最终怎么了结,是赔偿私了,还是走司法程序。”

“这件事没有私了的可能,最好将那几个王八蛋全都判刑。”盖文超愤恨地说。

“我也这么觉得,不能便宜了他们。听谢哥跟那个叫李正宏的警察说你去狗肉馆,是因为怀疑狗肉馆的老板是那个杀人凶手?”

“狗肉馆的老板就是在江南茶楼里让你偷拍的那个人。”

“原来如此。那你有什么收获?”

“我的收获就是还没见到老板呢,先被他的手下给打昏迷了。”

“可怜的孩子。”毛毛同情地看着盖文超。

“谁是孩子?”

“我是说,那个老板肯定会让他手下定罪的。”

“那是必然。这件事别跟我妈说,以免她担心。”

“嗯,她不知道,民警来向她了解情况,她说不清楚你为什么会挨打,民警说等你醒了后再来找你了解情况。谢哥和李正宏是在走廊里说话,我在外面偷听到了,那时阿姨在病房里担心地围着你转呢,无暇管别的事。”

“民警有说那些人为什么打我吗?”

“说你去那里吃饭时跟服务员发生口角。”

“这样最好了。”

这时吴洁端着一个塑料脸盆进来,脸盆里有香皂和毛巾等一堆东西,见盖文超已经醒了,如释重负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忙上前关心地说道:“感觉怎么样?”

“还好。”

“我去叫医生,告诉他们你醒了。”吴洁转身欲走。

“不急的,妈,我没受什么伤,连伤口都没有,醒了就是醒了,又不是沉睡多年的植物人突然苏醒,不用那么大惊小怪的。”

“你可吓死我了。”吴洁随即气愤道,“他们为什么打你啊?”

“我去那里吃饭,说人家的菜难吃,发生口角,以至于动了手。”

“他们无法无天了?菜做得难吃还不许说,也太嚣张了。”吴洁大怒,大怒很快又转为无奈,“你这孩子也是,难吃的话下回就别去呗,非要当人家的面说出来干什么呢?人家又没花钱请你点评。再说,当瘸子面还不说短话呢,这道理你怎么能不懂?”

“唉,过去了,不提了,闹心。”盖文超看向毛毛,“很晚了,不是说快要禁止探视了吗?你快回家吧。”

“哦,对,你快回家吧,晚上我留在这里。”吴洁转向毛毛,满怀感激与亲切。

“那行,我先回去,明天再来。”毛毛冲盖文超和吴洁分别挥手,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去。

“这孩子是谁啊?今天跟我一起忙前忙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女儿呢。”毛毛离开后,吴洁十分好奇地问盖文超。

“一个朋友。”

“干什么的?怎么认识的?你和她怎么会成为朋友呢?”吴洁更好奇了。

“我一说话浑身都疼,以后再聊这些事吧。”

“那行,我去告诉护士说你醒了。”吴洁放下脸盆,转身出去。

第二天上午,李正宏很早就来到病房,那时盖文超刚刚睡醒。

“你醒啦?”李正宏大步走进来,神情严肃中透着关切。

“昨天晚上醒过来的。”

“你差点被打死,脑袋再多挨一棒子没准就给打成植物人,老天保佑你醒过来。”李正宏在凳子上坐下,朝外面看了一眼,“你妈呢?”

“出去买早饭了吧。”

“感觉怎么样?跟我交流没问题吧?”

“受伤不轻,但也就是修养的事,说话没问题的。”

“正好,趁你妈不在,跟我说说你挨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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