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硕未实现的造访，吴敏敏替她完成了。

从美谭山回来，吴敏敏已经不去想怎么归还程小硕病历本了，朱莉在平台上把“朱小超”变成“不可预约”，“但愿前妻姨认为你是流动清洁工，跳槽了。”

吴敏敏有个新的微服私访计划。她查询了益宁集团官网，这是位于东都郊区的著名企业，经营项目有冷鲜肉类、物流运输、人寿保险等。益宁人寿正在招聘，当然，保险公司总在召唤英才。接收简历的邮箱是“行政部”的全拼，不正是郑菲的部门？去投递应聘材料，应该就能见到她吧？不打不相识，她与江守新有“打到送医抢救”的过命交情，又有胆量致电正妻逼宫，过了两三年还敢找程小硕分析讨论曾经拥有的共同的男人，定是真性情的烈女子，也许乐意倾吐与江守新相处的切身感受。

益宁人寿相当正规，所有办公室门口都挂着管理层和员工的姓名、照片。吴敏敏在行政办公室门口的牌子上来回看了三遍，都没有发现郑菲的名字。她调岗了？她换工作了？甚至，她另觅佳偶怀孕在家休息？那也不应该在员工表上缺席啊。

为了演得逼真，她跟着人群到会议室填写应聘表格。因为名头不过硬，就业形势不妙，她的母校十分注重求职技巧培训。时隔两年，她从大三就开始受训的应聘技术仍然没有生疏。今天来应聘保险销售员职位的人，脸上都挂着被寻常工作虐过又不甘心的世故佯笑，像吴敏敏这样青春甘甜的很罕见，所以，很快就有行政文员领着人事主管来与她面谈了。

勉强应对了对方几个问题，又简单介绍了自己的经历后，吴敏敏反客为主地发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叫郑菲的？”

“哦，你认识她？”

“是学姐。听说过。”

“咦，她可不是你们这所大学毕业的啊。”

吴敏敏简直要为自己鼓掌叫好，这么容易就获取了情报。她解释道：“是中学学姐。她还在吗？”有点害怕他们立即找人把郑菲唤出来，那她能说些什么呢？问她是不是认识江守新？问她江守新是不是一个热爱暴力的男人，是否曾经把她打进医院？

人事主管说：“她三年前就离职了，因为有一只耳朵失聪了。”

“啊，怎么会！”吴敏敏几乎把面前的水杯打翻。程小硕的软组织损伤照片、脖子上的疤痕已经够惊悚，到了郑菲这里，一记响亮的耳光，竟然直达伤残！换个女人，江守新暴力的程度也加码、进阶了。下一位祝玉蓉是怎样的遭际？照这趋势发展下去，处在江守新伴侣榜第四位的自己，大概只有交出性命了。

“朱小超，你怎么了？喂喂！”人事主管大声喊着吴敏敏填在登记表上的名字，把她从地上拎回座椅，拍打她的脸颊，掐她的人中，吴敏敏摇晃着起来，“没事没事，我低血糖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