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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天网恢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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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八年秋,驼峰航线,沿着它一路往北,直达四川盆地,重庆,第十届世界F1空中大赛在此举行,赛手们将飞越历史上最悲壮的航路,中国成功举办这一赛事的壮举,几乎可以媲美2008年奥运,它是中国航空事业崛起的见证,代表着中国摘取工业皇冠明珠的长征之路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向所有人展现中国改革开放的成果,向世界用庄严的声音宣布:中国!腾飞起来了!

赛场上,人头涌涌,万众期待,照相机的闪光灯几乎闪花了人的眼睛,记者们一拥而上,冲撞着保安组成的人墙,在隆重的开幕式后,终于,太极星的发言人要讲话了,所有人竖起了耳朵,喧闹的赛场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徐昌明缓步走上了讲台,他背后,是中国航空业各界精英,世界大飞机俱乐部的风云人物,前面,是茫茫人海,是与他一样对中国飞行事业抱着热切希望的中国人民和国际友人,他眼光掠过全场,看到一张张脸,有并肩作战的兄弟,有远道而来的朋友,有面容冷峻的竞争对手,有热忱盼望的观众。

他打开手中的演讲稿时,一股风掠过,阳光从天空突然刺破云海,像拔出剑鞘的利剑,这狂风仿佛要拔起高山,狠命摇晃,他立在风中,纹丝不动,任它撩起自己的衣裳,吹乱他的白发。

“今天我站在这里,代表我们太极星的创始人,俞越海先生讲话,这篇演讲稿是他还在为中国航天事业打拼时留下来的,现在他无法站立在这里,由我代为讲话,这篇稿代表了他,代表了太极星,我也相信,也代表了许许多多有志于为中国腾飞的民族精英心中的热忱,希望,目标。”

就在他说话时,远离赛场的一座山峰上,停靠着一架F1战机,殷翔抚摸了一下机身,开始装备,墨镜、紧身衣、肩带、手套、头盔,每一条拉链拉紧时都像利剑出鞘的啸声。

演讲在继续:“太极星取得的最大成功,不是这些飞机,不是赚了多少钱,不是我们成功地举办了这场比赛,而是我们看到,许许多多有志之士在一种精神的指引下走到了一起,团结,奋进。”

哗啦!殷翔拉开机舱,对气动仪表进行最后的测试,指针在飞速地旋转,最后指向了东方。

演讲:“这种精神不是我们太极星的独创,也不是中华民族的独创,自古老世界存在之时,它就已经深人人心,它没有名字,恍如一种潜藏于人们灵魂中的宗教,不需要仪式,不需要膜拜,自然而然地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指引我们去创造,改变,指引我们去认同彼此的存在,指引我们自信而不骄傲,指引我们无论何时都对大自然和我们身外的人和世界怀有谦卑和敬畏之情!它是我们每个人心中神圣的需要。”

风更猛了,殷翔从机舱跳出来,在肩上扎上一根红绸,迎风飘扬展开时,才看出是面国旗,那上面五颗金黄的星星在跳动着,激**着,猎猎作响。

演讲:“有一段时间,我们很迷茫,年轻的人以其力量和毫无所知的优势在我们背后嘲笑,年长的人以资历和业绩指责我们艰难的步态,毫无作为,指责我们苍白的头发和青筋暴突的额头是滑稽可笑的象征。这样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有中国的,世界的,家庭的,甚至就来自我们自己的内心。”

咔嚓,舱门关闭,殷翔将飞行器从头摸到脚,像爱抚怀中的情人,他眼神中尽是深刻,仿佛又回到那孤独无依的童年,那时,他心中就跳动着一团火,这火曾燃烧他的胸膛,但从没像今天这样,烧得这么旺盛,这么激越。

演讲:“但是,我们从不认为自己居于劣势,我们对于自己已经跨过这一生命的台阶,如果我们愿意将这项事业视为一个生命的话,而变得稍微聪明一些,更有耐心一些,得到更多的朋友,更多支持,让我们感到,只有没有停止前进和思考,就从来没有过劣势。”

殷翔点起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盯着远处的赛场,在那跑道的末端,一架架战机正被工作人员推出来,机名在阳光下反射着不同的光,那都是曾经在大赛中叱咤风云,令人如雷贯耳的名字:冲刺、黑桃A、人间天使、神祇之翼、追风侠……最后,他目光停留在七号赛位,那里是一架天蓝色的战机,上面醒目的中国国旗,和它响亮的名号:中华漫步者。

演讲:“我们曾为愿望、梦想、欲望、**所驱使,正如人类的大多数人一样,通过我们生命岁月的冲击,我们曾不耐烦地、紧张地、充满期待地为成功和失望强烈地激动过,今天站在这里,我忍不住回顾,我们能躲开追逐和奔波而获得静心养性的生活该是多么美好。在这样的战场上,我们把奋进两字刻上了额头,但似乎忘了忍耐也是生命中最高贵的花朵,我们能因此变得更加泰然,更加宽厚,我们静观和聆听大自然生命和人类生命的能力就会变得越强。”

殷翔收回了目光,他告诉自己,当竞争开始,自己要忘记一切,心中只有那个遥远的目标。可是听到演讲这段话时,他停下了,他有种感觉,感觉这是在对他诉说,或者,这并不是一个官样文章,它的确是俞越海的心声,他正在用最后的力量给他还有所有像他一样有共同目标的人作出最后的指引。

演讲:“我们需要竞争,带给我们热血和冲动,让生命之火燃烧得更加熊熊旺盛。但我们不希望把这个世界变成你死我活的战场,当人们总把和平与发展当成已经厌倦的老套主题时,可曾想过,一旦我们远离了荣誉和尊严,远离了仁爱和牺牲精神,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殷翔慢慢在一块大石上坐下,静静地聆听。

“让我们团结,和平,这是我们太极星的希望,我相信,也是大多数中国人民的希望,大多数世界人民的希望。我们携手,共同塑造公平公正的竞争环境,让一切丑恶的,无知的利欲之徒远离,让我们的生命和事业绽放多姿多彩的新奇,让每个人找到自己的位置,我们能对弱者给予同情的,不动声色的怜悯,给强者带去笑声、欢悦和幽默,站在人类的高度,一个有智慧有思想的万物之灵的高度,获取我们应得的荣誉,它将超越名利,超越蓝天大海,超越一切。当一个民族奋起腾飞之时,就能带着这种理所当然的优越感,获取真正的尊严。今天,中国已走向世界,我们正在向你们靠拢,相信我们,相信我们的热诚,相信我们心怀团结奋斗,和平发展的美好愿望,与你们一同回归那远古的记忆,寻找到昔日的光荣和梦想,我们欢迎你们,我们将在这片土地上给所有的竞争对手以公平的环境,请允许我代表太极星,代表航空业所有同人,代表中华民族向你们致以问候,愿你们赛出风格和水平,即使输给对手,也依然是我们还有你们自己心目中最尊敬的人,感谢你们的到来!祝你们成功!”

万众欢呼!掌声雷动,那些见证过中国航天事业辛酸的奋斗史的许多中国人热泪盈眶,今天的激动,不亚于在奥运会上看到运动员摘取金牌,虽然比赛还没有开始,可我们已经成功,胜负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看到,那印着五星红旗的飞行器已缓缓出发,站到与世界强者相同的起跑线上,载着人们的梦想,整装待命。

殷翔喃喃自语:“我明白的,谢谢你俞总,不管未来如何,你曾有过的,已有人继承下来,即使我败了,也会有无数人将它传承下去。”

哗啦!舱门打开,他开始扳动操作杆,此时的殷翔,心中一片清明,他不再执著于胜负,只求尽力而为,他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融入历史,即使失败,也将永恒不灭。

激动人心的声音终于回**在赛场上空:“第十届世界F1空中大赛,即将开始,请各位选手做好准备。”

赛场上忙碌起来,各参赛团队都在为飞行器作最后的检修维护,虽然中国是首次举办这样的大型航体赛事,但有诸多国外赛事的经验借鉴,一切依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坐在观众席贵宾座的航体会波音公司代表打量着排列在赛道上的飞行器,向组委会一位中国评审,也是组委会赛事管理员杜志林询问:“日食公司的代表队怎么没来?”

“那不是吗?”杜志平指着二十三号赛道一架飞行器,那是代表美国日食公司总部的参赛团队。

“不是,我是说瑞奇?玛丽女士,她这次以个人名义参赛,并将代表人身份署在我们波音名下。”

“这事有点遗憾,前天我们接到俞坚先生的通知,他以瑞奇?玛丽继子的身份向我们表示,因为瑞奇?玛丽身体不适,加上参赛选手科尔在试飞中意外受伤,本次比赛只怕要弃权了。”

“这样吗?真可惜。”爵德叹道,“她应该同我们说一声,我们可以提供相应的赛手的,我见过她的飞行器,真是一流的制作水准啊。”

“也许玛丽女士会另有安排,因为我们没有接到她本人弃权的通知,你看,四十五号赛道我们还给她留着,如果她能在比赛结束前及时赶到的话……”说到这里杜志平无奈地看着下面已准备完毕的各参赛小组,“不过我看她是赶不到了,可惜,我也认为她的个人参赛队伍有望获得名次的。”

“为她表示遗憾。”爵德道,“不过我们波音的队伍也不差。”

“我们太极星的更不差。”杜志平看到程琦正在机械师的帮助下着装,笑道,“我们才是大热门啊。”

“好啊,放马过来,中国人。”爵德与杜志平同时大笑起来。

在主席台上,徐昌明手执演讲稿坐回了俞坚的身边,他好奇地问:“小俞,这话应该你去讲才对,为什么你要给我呢?”

俞坚回答:“您是资深太极星老干部,又同我爸多年战友,您去比我更合适,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我爸说的一些东西,我并不是很赞同。”

“不赞同?”徐昌明意外了,“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思想观念上的不同而已,不谈这个,我们看比赛吧。”

俞坚目不转睛地盯着赛道上的飞机,但他内心深处在翻腾着,刚才俞越海的演讲稿也令他心里起了波澜,他出现了短暂的反思:我是不是做错了?

回忆自己的人生,俞坚感觉,整个行业就像一个大海,浪潮奔涌地前进着,自己就仿如里面的一道暗流,时而逆反,时而顺应,也许是自负也许真是他的人生观就是如此,他总觉得自己的处世观才是正确的,才是真正顺应了潮流,符合人性的本质。

他的人生是残酷而艰难的,但他并不认为就是这种环境塑造了他不择手段的个性,如果俞越海的演讲稿上面大谈特谈为人类作贡献,为民族为国家,他又要嗤之以鼻,这在他看来,或许在许多人看来,都是虚伪而不近人情的,但这个讲话似乎触及一些灵魂深处的东西,令他在想,到底怎么样才算真正地为自己打算?怎么样才算真正的成功?他第一次联想到名利是身外之物这个概念,联想到追求地位与愿望纯洁其实并不矛盾。

但是,只是一瞬间的念头,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而且他已处在成功的边缘,这更令他笃信自己没有错,他相信自己足够了解中国,了解在中国成功的人是如何利用人性的弱点,利用破绽百出的体制和法律,来获取成功。但他似乎忘了一件事,中国正在进步,作为一个年轻人,他也有些僵化的东西还顽固地存在于脑海里,加上环境的因素,让他变得不择手段不忌杀戮,他并不知道自己正无形中充当着社会精英层中改革试验失败的顽疾,更可怕地把西方过于自由自私的想法添加进来,他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危险,超越了底线,在演讲时,这个底线出现了一瞬间的反弹,但终究要回归他的邪恶目标,终将与他的夙敌,同样整装待发的殷翔,发生致命的碰撞。

碰撞还不止发生在这里,远在南昌,他囚禁在小黑屋的瑞奇?玛丽正利用阿拉曼留下的钥匙试图逃脱。不管如何,作为俞坚的继母,还是受到一定的礼遇,没有锁铐和绳子。她转动房门,悄悄走出来,不料听到一声惊叫:“玛丽阿姨!”

出现在门口的居然是华小娟。她这一惊叫,两个彪形大汉立马冲上来,一把将玛丽按倒了,华小娟惊叫:“为什么要抓她?”她对此事还一无所知,在医院时,她与瑞奇?玛丽一起照顾俞越海,对她很有好感,甚至还为瑞奇?玛丽而对俞坚燃起希望,以为他成功以后,事业有成,能与她双宿双栖并一起像对父母一样对待瑞奇?玛丽,重新拥有一个完整的家。然而这一幕把她惊呆了。

瑞奇?玛丽大叫:“小娟,是俞坚抓我的,你不要再帮他了,他没有人性的。”

华小娟明白过来,上前厮打那大汉:“你放开玛丽阿姨,坏蛋。”

那大汉知道华小娟是俞坚的女人,不敢对她动粗,只是推开她:“你别管,这不关你的事。”

瑞奇?玛丽大叫:“小娟,俞坚什么人也不会放过的,昨天是他父母,今天是我,总有一天轮到你,你跟着这个禽兽不会有好下场的,小娟,你不是坏孩子,救我啊!”

华小娟看着瑞奇?玛丽痛苦的表情,心底对俞坚的防线在崩溃,她目睹了太多俞坚所做的坏事,她多次劝解他,不管如何,她不是个像他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希望过平安宁静的日子,但俞坚总拿爱情来压她,她一次次地忍让,不知多少次为杨玉芬和俞越海的悲剧偷偷流泪,觉得自己有责任,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善良的自己,只是凭着最后一丝对他的爱恋支撑着,如今,她又一次目睹了俞坚的手段,这令她绝望了,她忽然间鼓起了勇气,不肯再屈服于盲目的爱情。

“放开她!”她冲上去义正词严地指责那大汉,“你想犯罪吗?”

“闭嘴!”这些手下都是俞坚从黑道上雇来的,哪里吃这一套,“你别多事,老板交代过,天王老子的面子也不用给。”

“我是他的未婚妻!”华小娟似乎还想挽回一点尊严,希望自己与俞坚的关系能有点作用。

但大汉的话无情地粉碎了她的梦想,他嗤笑一声:“就你这样?还未婚妻?老板几时把你放在过眼里?你别在这做梦了,拿点钱走人吧,他不会要你的。”

“你……你说什么?”华小娟气得浑身发抖。

“我是好心!”大汉一边按住瑞奇?玛丽一边嘲笑道,“老板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还想拿根鸡毛当令箭?你有本事,亲自让老板来同我说,看他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好!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华小娟心在滴血,她已有很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给俞坚拨了电话,当俞坚在电话里听到她说的话,立即道:“这事可能有点误会,你等一下,我给别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来处理。”

然后他马上挂了电话给另一个人打去,怒道:“怎么搞的?让她跑出来了,快叫人过去,两个女人都给我搞定了。”对方问:“那个是你未婚妻啊?”俞坚怒:“什么妻不妻的?到现在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对方道:“明白了。”

此时华小娟还在等,瑞奇?玛丽急得大叫:“小娟,你别傻了,马上会有人来对付你了,快逃吧!快啊!”

华小娟还在犹豫,还抱着一丝希望。然而,果然又一个人冲上来,把她也扭住了:“老板说你管得太多,只好委屈你也在房里待一会。”

华小娟的心终于碎了,她变得平静了,她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了,昔日的愧疚一齐涌上心头:“伯母,我对不起你。”

她对那男人道:“放手,我自己走。”那男人不敢大意:“你别耍花样啊,老板说了,你只要听话就没事,他回来会同你解释的。”

华小娟忽然冷笑:“不必解释了!”她忽然大叫一声,猛力一冲,双手一左一右分别挽住两个男人,哗啦撞破了玻璃,三人同时从楼上栽了下去。

“小娟!”瑞奇?玛丽惨叫一声,跑到窗户边,看到在楼下,三人都倒在血泊中,华小娟仰躺着,头部脑血飞溅,眼中带着无限的悔恨,这个为爱情而绝望的女孩,用死来做了对残酷现实的逃避。

“小娟!你怎么这么傻啊?”瑞奇?玛丽心痛地惨叫,但她来不及悲伤了,楼梯口有脚步声又上来了,她急忙下楼,这才发现自己在一幢小别墅中,除了她以外,还有三四个大汉在往上冲,想必都是看守她的。

她急忙向大门跑,但两个大汉提前跑到门口堵住去路,她只好扭头跑到墙边,一咬牙,想从一座假山上翻墙而过,但她只是个文职人员,又五十多岁了,身手哪那么好?刚翻到一半跨到墙头,一个大汉扑上来,用力一扑,她顾不得太多,一下滚倒,啊地尖叫一声,把脚扭了。

可来不及叫痛就一拐一拐向马路跑去,可是这里地方生僻,连经过的车都很少,又扭了脚,背后大汉跳下来如狼似虎地追赶,她心中绝望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辆火红的小车如离弦之箭从马路尽头冲出来,车上一个艳丽的女郎,戴着墨镜如电影中的女杀手一般,抬起了手枪,砰!那大汉一声惨叫,一条腿被打中了,扑倒在地哀号。

女郎枪口一转,弹无虚发,从门口追出的大汉同时腿部中弹,仆倒在地。女郎对瑞奇?玛丽叫道:“上车。”

瑞奇?玛丽上了车,车子飞速离开了这里,她打量着这个一身劲装的女郎,感觉有点眼熟:“你是……”

“叶蒂兰!”叶蒂兰摘下了墨镜,吹吹枪口的青烟,微笑道,“总算干了件猎手该干的。”

“你就是殷翔的女秘书?”

“也是他的猎手。”叶蒂兰把枪向怀中一插。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阿拉曼给你钥匙,自然也可以给我地址,不过这并不代表我已经原谅他了。”

“阿拉曼到底是哪一边的?”

“他为他的原则办事,哪一边也不是。行了,别问了,我们还有事要做呢?”

“去哪?”

“荒岛!”

很快,俞坚的手下打电话通知了他:“一个女的救走了瑞奇?玛丽。”

俞坚立刻知道了是叶蒂兰,他大叫:“把那些家伙赶紧干掉!”他额头出汗,事到临头,还是出问题了。一边的徐昌明扭过头来:“你刚才说什么干掉?”

“没什么。”俞坚吓出一头冷汗,“电脑有了病毒,让人帮我杀掉。”徐昌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俞坚生怕他再问问题,起身道:“我得去下洗手间。”

徐昌明叫道:“快回来啊,比赛只剩十五分钟就开始了。”

俞坚没有回头,他紧张地来到洗手间,给威尔打了个电话:“出了点意外,我们最好提前交易。”

与此同时,在囚禁韩钢和皮小宇等人的小黑屋内,俞坚的手下接到电话:“把所有人全干掉。”

“明白!”手下拉动枪栓,推开了囚室门,与瑞奇?玛丽囚禁的别墅不一样,这是个丛林小屋,处在郊外树林的深处,就算开枪也没人会听到。

进屋后,里面被绑得像粽子一样的皮小宇等人紧张了,他们看到他手中的枪。

“你们的死期到了。”那人抬起枪口对准他们,“再见了,各位。”

突然,外面有人大叫一声:“什么人?”

怦然巨响,一个闪光弹投进了小黑屋,几人被强烈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几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魔术般从草丛中跳出来,砰砰两枪,几个持枪的大流纷纷倒地,不消两秒就结束了战斗。

咣当一声,门被踢开了,看到特种兵,皮小宇等人吓了一跳,特种兵确认里面没有敌人,喝道:“安全!”随后看到一个军官也走了进来,皮小宇等人大喜过望:“沐少校。”来的居然是沐英杰。

沐英杰一边命人给他们解开绳子,一边抹着额头的汗珠:“真是马不停蹄啊,还好及时赶到。你们这几个小子,害我连警方都来不及通知,弄不好还要回去受个处分呢。”

韩钢问:“您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我不知道,他知道。”沐英杰站开,一个穿白西装的人出现在门后,畏畏缩缩的样子,居然是付凯笛,看到皮小宇他们安全,他才松了口气。

沐英杰冷哼一声:“付总,看来俞坚对你真的不错啊,人质的藏身地点都告诉你。”

付凯笛抹着冷汗:“我现在能将功折罪吗?”

“哼,现在无凭无据,还不知能不能从这几个家伙嘴里问出主使者是不是俞坚,如果定不了他的罪,你还是得吃不了兜着走。”沐英杰边说边亲自动手把几个匪徒铐起来。但问了他们几句话,他们对雇用自己的人一无所知,只知道收钱办事。

付凯笛急了:“我愿转做污点证人。”

“除非韩铁林露他们能平安回来,否则你想都别想。法官同意我也非整死你不可,你这吃里爬外的东西。”沐英杰冷冷道。

“那我怎么办?”付凯笛大急,“我主动自首,主动交出他们藏身地点就一点用也没有吗?还不能争取宽大吗?”

皮小宇说话了:“付总,别急了,你没听出来沐少校只是吓你吗?他一研究所的工程兵凭啥判你啊?这些个兵他弄不好还是从人家那儿借来的呢?”

“你说什么?”沐英杰又气又好笑,“你小子,刚才半只脚进鬼门关了,居然现在还有心情寒碜我?”

罗扬上前来赔笑脸:“两位都有救命之恩,非常感谢,能不能先弄点吃的来……”

张德明拍了他后脑一下:“就知道吃。”他上前也笑道,都以为他会说什么,谁知说得同罗扬一样,“我们还真的两天没吃东西了,弄点吃的吧。”

一边的韩钢急了:“你们什么时候才打算去救我哥啊?”

皮小宇三人回头同时举手叫道:“有吃的,有人救!”

沐英杰气得直翻白眼,对手下叫道:“快给他们吃的。”

瑞奇?玛丽被叶蒂兰救走的五分钟内,她几乎被叶蒂兰吓晕过去,从没见过女人如此疯狂地驾车狂飙,不消两分钟,她就拐完了城外的国道,三分钟就冲到了往太极星F1战机试飞场的小路,一路上,不知多少计速器拍到这辆时速近一百八十公里的超快车,等她停下车时,瑞奇?玛丽几乎要呕吐出来,实在太快了。

“没时间吐了,快走!”叶蒂兰搀起还在一拐一拐的瑞奇?玛丽,可怜她脚有伤,人又被快车冲得晕头转向,几乎成了跌跌撞撞地挣命。

铁丝网门口,一名工作人员上来道:“两位女士,这里不可以进入……”话音没落叶蒂兰掏枪一指:“我有向你申请吗?”

叶蒂兰毫无顾忌地冲了进去,一路上用枪吓退了几个想上来阻止她们的员工,有人已急忙报了警,但没人敢上来挡枪子,叶蒂兰把瑞奇?玛丽径直带到机库中,两人上了一架梭机,这都是造赛用专机时不合格的产品,但都能飞,而且性能也并不差,只是比不上漫步者。

“你们不可以……”工作人员还想阻止,叶蒂兰朝地面开了一枪,吓得他们抱头鼠窜,她坐下来打开一幅地图,指着一个坐标道:“好了,现在轮到你开了,希望你比我还要快。”

瑞奇?玛丽惊道:“我?”

“如果我要是会开我还叫你来干什么?快一点吧,我们一定要在比赛结束前找到韩铁他们。”

瑞奇?玛丽不再多问,熟练地开始操作,虽然这种机型同她做的不太一样,但F1都是统一型号,大同小异,一会就启动点火,工作人员大叫:“警察呢?还不来,有人劫机!劫机啊!”

叶蒂兰笑道:“看来下次要向太极星建议改进保安措施了,你看这乱糟糟的保卫。”

“改进了你可就没这么容易劫机了。”瑞奇?玛丽已将梭机垂直升起。

“再有这样的事,我是绝不参与了。”叶蒂兰一笑,“出发吧。”

一声轰鸣,飞机腾空而起,瑞奇?玛丽一边操作一边问:“这也是阿拉曼给你的吗?”

叶蒂兰点点头:“算是消了我一半气了。”

又五分钟后,飞机走上了当初俞坚谋杀皮小宇等人的航线,在试飞场的机库指挥塔屏幕上,那个红灯再度点起。叶蒂兰和瑞奇?玛丽吃惊地发现,飞机上的无电线设备居然通了,红光一闪一闪。

“这怎么了?”叶蒂兰刚好奇地拿起话机,忽然一声轰鸣,两架歼十二风驰电掣,如同为她们保驾护航一样来到他们两侧,一轮翻滚,露出上面南昌军区的标志。

“我们是中国空军!我们是中国空军!请回话,请回话。”对讲机里传来对方的声音。

“好厉害的截听啊。”叶蒂兰拿起话筒,“收到请讲,收到请讲。”

对方的话筒似乎被什么人抢过去:“我是沐英杰,叶蒂兰是吗?”

“我是!”

“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地去抢人家飞机!”

叶蒂兰笑容可掬:“我还以为你会理解。”

“殷翔那小子呢?他居然就那样把我女儿扔家门口,找到他我要扒他的皮!”

“就怕你女儿舍不得。”叶蒂兰也不怕气死沐英杰,“别忘了女生外向哦。”

沐英杰还想问什么,却又被另一个抢走了,居然是胆大包天的皮小宇:“蒂兰,女中豪杰,你同殷翔联系上没有?”

“当然,这样的大场面怎么少得了我。”叶蒂兰很得意,这时两边的战机信号灯一闪一闪,同时两边翻滚分开,正在为她开道。

皮小宇再问:“这么说你们有计划了。”

“是的。”

“还来得及吗?”

“看运气。”

“那你们见面时是不是先上床再谈计划……哎呀!”皮小宇还没问完就被沐英杰提着头发甩到一边,他抢过话筒大叫:“你听好了,你们几个要是带错了路,我会把你们全都毙了!”

“悉听尊便!”叶蒂兰懒得同他废话,干脆关了对讲。

瑞奇?玛丽好奇地问道:“怎么一下就出现转机了?这两天发生了什么?”

叶蒂兰摇头:“不是这两天,计划早就有了,只是你们所有人都低估了殷翔,你们以为他真的处处被动吗?谁是猫?谁是老鼠?嘿嘿,要说坏心眼,殷翔可不比俞坚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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