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如果有冒犯请见谅。”
季简年话音落下的同时,诗意也开了口。
“我只是不太习惯别人突然的亲密触碰,没有关系的。”
说完之后,两个人相视一眼,都笑了。
在工作的时候,诗意的饮食和作息素来是很规律的,休假的时候,却是随心所欲地乱来。
刚才点菜的时候季简年没有注意,上完菜之后,季简年才意识到,诗意点的,几乎是清一色的红色。
干烧岩鲤、干烧桂鱼、鱼香肉丝、廖排骨、怪味鸡、宫保鸡丁、五香卤排骨、粉蒸牛肉、麻婆豆腐……
泡辣椒,青色辣椒,红辣椒,小米辣。
诗意两个眼睛闪成了星星眼,对着麻婆豆腐就要动筷子,却被中途飞来的一双筷子拦住了。
她不满地回头,正好对上男子蹙着眉头的表情。
季简年淡淡解释道:“又麻又辣,你胃不好。”
诗意瘪了瘪嘴,有些没有底气:“偶尔吃一两次并没有什么关系。”
季简年毫不退让:“偶尔一两次,你看看你的脸色这么难看,还不注意饮食,你是想亚健康么?”
诗意是什么人,一路顺风顺水地长大,任连城和妈妈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捧在手心上的宝贝。
她的脾气不算好,也不算坏,不过听不来别人用这种威胁的语气说话,当即就不开心了。
她拉下了脸色,挑了挑眉:“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季简年冷笑:“相亲对象,男朋友,未来的老公,你觉得还需要补充么?”
他倒是记得相亲时候诗意面无表情说出来的三个名词,很自然地就还了回去。
“那也要等你成为我男朋友之后再来管我呀?我之前有十六个相亲对象,是不是我吃一顿饭每个人都要来插一句嘴么?”
她轻轻发出了一个鼻音:“你以为我是武媚娘么?养一个后宫的男宠?”
如果说刚刚季简年都还存了点心平气和哄小孩子的态度,当她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的整张脸就彻底黑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淡淡收回了自己的筷子。
开始有一口没有一口地拨弄着碗里的饭。
诗意面上划过一丝不自在,心里有些后悔了。
她知道他是好心关心自己,只是她不习惯别人这种方式的关心。
她也没有开口,只是循着自己最初的心思大快朵颐。
什么辣吃什么,最后的一个炭烧小龙虾,让她的小嘴都红了一圈,不停地喝着水,一边还用小手扇着风,十足的小狗模样。
季简年的视线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忽然之间就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啪!”
不重的关门声。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强烈的味道刺激了泪腺,诗意深深地呼吸了几下,不知道是被辣的,还是那个空着的位置让她有些难过,眼眶都有些红了。
她也不是故意说出那些话来的,她也不是故意让他生气的。
可是,他怎么能就这么直接走了呢?!
抛下一个女孩子!
诗意喝了一口水,只觉得味蕾一阵一阵的颤栗,却没有想象中的美味了!
甚至,显得有些索然无味!
不过诗意很快就压制了下来,对自己刚才翻涌的情绪表示有些可笑,一个认识一个周的陌生人而已,何必这么情绪波动呢!
她起身从旁边的小竹篓里盛了小半碗饭,慢条斯理地扒着,嘴里还是辣得很难受,很难受。
她有些后悔了。
这个时候,门却推开了。
她闻声望去。
一件白衬衣黑色西裤烘托出颀长挺拔的身形,进门时大厅明亮的水晶灯照了一抹进来,仿佛给他的周身镀上了一层光。
他带上门,不疾不徐地走进来,将手中的维E递了一瓶给诗意,另一瓶放在了桌子上。
“喝一点就没有那么辣了。”
他的脸上的表情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云淡风轻看不出什么神色。
诗意应了一声,抱过来就含住了吸管,温温热热的,入口之后果然就缓解了好多火辣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维E温温热热的,让她胃里面难受的感觉也好了很多。
她衔着习惯,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却并不咬。
季简年翘着二郎腿看着她的动作,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季深深曾经告诉她说,会咬吸管的女子,欲望都很强。
那么,诗意的欲望是不强?
男子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逡巡,诗意有些不自在。
很明显,她理解错了季简年的意思,觉得他眼神的意思是在逼问,她没来由得一阵心虚。
她悄悄地瞄了他两眼,开口道:“其实我刚刚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
季简年不说话,只是换了一个双手环胸的动作,依旧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诗意继续:“我不应该凶你的,我应该听你的话,吃没有那么辣的,或者我们重新点菜的。”
季简年还是不开口,只是脸色好像很明显好了许多。
诗意心里没谱,牙齿下意识地就咬了一下吸管,补充道:“但是你为我好,也不能这么凶呀!我不是你的员工你的下属,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季简年终于给了点反应:“你要是我员工,早就被收拾了!”
诗意汗:“………………我不是。”
季简年哼了一个鼻音,表示不置可否。
这瓶维E喝完了之后,季简年又把另外一瓶递给了她。
他越是这样温温和和对她好,诗意越是心里没底,和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样,有点心虚。
最后喝完之后,她想到了一个好里有,弱弱道:“我是觉得浪费,不想浪费你的钱。”
季简年的气早就消了,憋着笑就为了逗一逗她,他理直气壮:“我们可以闪婚,然后就是我们的钱了!”
诗意的表情一下凝滞住了,跟在他身后的脚步停了下来,认真问道:“你是严肃的?”
季简年挑眉,轻笑,后退了一步,牵住了诗意的手,有些凉。
他紧了紧她的手,说:“开玩笑的。”
“哦。”诗意应了一声,搞不清楚自己心里为什么有一种闷闷的感觉。
因为季简年提前去买过单了,所以两个人直接就越过了前台收银的服务员。
那里面坐着两个女人,在低声议论着。
“是那个男的吗?那不是季少吗?你确定你刚才没有看错!”
“就是因为是季少所以才没有看错呀,就是他,出来拿了两瓶维E,但是因为只有冰冻的,所以在收银台等着开水烧开了之后,倒在碗里把饮料温了之后,才拿进包厢的!”
“天哪,至于这么虐狗么?这样的男银就算是没钱没颜我也要!”
她们的声音越来越小,诗意却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走出欣然居的时候,她没有忍住,抬头看了一眼季简年。
心跳,有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