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不敢置信地看了眼桑宛。
难怪赫连禹误会啊。
可她跟凌北杉之前并无纠葛啊,凌北杉赞同凌大将军收她为义女,应该只是因为凌南霜赞同,而他又宠爱妹妹吧?
可若是如此,他又何必把玄衣卫的秘密据点选在她的芙蓉轩附近?凑巧?
定睛一看,赫连禹和凌北杉斗得激烈,刀光剑影,惊心动魄,芙蓉目不暇接。
恍惚间,芙蓉想起了重生前和第一次重生那两次,就在袁绛紫和她惨死前不久,她也在侯府内见识过相同的场面。
那两次,是凌北杉气势汹汹前来找赫连禹算账,只因赫连禹休了他的宝贝妹妹凌南霜,并让她背负罪名,万念俱灰,跑去边境。
两人皆是高手,在逍遥轩打得不可开交,引得不少侯府下人围观。芙蓉也曾跑去看热闹。
那两次都是赫连禹败北,却不是因为技不如人,而是打到一半,他突然吐血。
段府医诊断,赫连禹身患怪病,病灶早已入肺腑,具体是何病,他诊断不出,像是中毒,可他又从未见过听过这样的毒药。
与凌北杉交手加速了赫连禹病情恶化。
打从那之后,赫连禹卧床不起。
再后来,凌北杉的师父,从前的玄衣卫指挥使,如今的都察院御史庞凛亲自登门替凌北杉道歉。
鄢辰阳和长公主只是草草应付,根本没心思去追究凌北杉的过错,没心情接受庞凛的代为赔罪,只一心遍寻名医去给赫连禹治病。
鄢少仁身为侯府的大公子,父母亲和弟弟都忽视庞凛,自然就由他出面招待。
打从那时开始,鄢少仁便让怀孕的袁绛紫喝号称能够生儿子的汤药。
半月后,鄢少仁亲自在汤药中下毒。
再往后,便是芙蓉陪葬。
芙蓉望着眼前二人打斗的情景,突然生出一种预感,从前半年后才会发生的种种,这一世怕是提前了!
这一世不是为了凌南霜,而是因为她芙蓉,这两人还是反目对决了。她改变了许多,似乎又改变不了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世子,兄长,住手,这真的是误会一场!”
那两人似是根本听不到芙蓉的话。
凌北杉的刀锋划过对面屋顶,瓦片纷飞,其中两片朝芙蓉和桑宛处飞来。
桑宛徒手一挡,瓦片改变方向,摔在地上。
芙蓉突然大叫一声,倒地,假装被瓦片击中。
桑宛看呆了,不禁疑惑叫道:“侧夫人!”
那两人终于注意到了这边情形,同时不再恋战,争先抢后朝芙蓉而来。
可临到了芙蓉身边,他们又为了谁能先一步查看芙蓉伤势,又开始过招。
芙蓉偷眼一看,无奈,虚弱叫道:“世子——”
赫连禹无心恋战,似乎也忘记了刚刚跟芙蓉撕破脸,说的什么再无真心,只把她当取乐的玩意儿之类的话,两步扑到芙蓉身前,关切查看她哪里受伤。
芙蓉趁机一把抱住赫连禹,“世子,瓦片打到我的胸口,好痛!”
赫连禹不容分说,推开芙蓉,掀开斗篷和被撕破的衣衫,检查芙蓉的胸口。
桑宛和凌北杉尴尬转身。
胸口好端端,没有外伤,应该也没有内伤。
赫连禹的怒火重燃,想要推开芙蓉。
芙蓉耍赖,握着赫连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好痛,怕是内伤,世子,快带我回侯府就医吧。”
赫连禹冷哼,心里清楚,芙蓉这是戏瘾又犯了,想要挣脱,可她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抱住他。
“怎么?担心我伤到他,心疼了?”赫连禹阴阳怪气。
芙蓉双臂更加用力,攀上赫连禹的身子,不管用什么方法,她必须要阻止这二人继续对决,阻止赫连禹受伤,阻止庞凛登门。
她总觉着,只要这一系列的事情不发生,半年后她和袁绛紫的死期就不会提前。
可正这么想着,芙蓉感受到湿乎乎的温热**浸润了自己的衣袖。
她轻轻松开赫连禹,不敢置信地瞧着自己染血的手臂,满脸惊恐地去查看赫连禹的后背。
糟糕,赫连禹的左肩甲处被割伤了,伤口似乎不深,但却仍在渗血。
芙蓉不是第一次见赫连禹受伤,但没有一次像这次这般惊恐。
赫连禹眼见着芙蓉似乎是晕血一般,被他的血吓得脸色煞白,呼吸急促。
莫非真的被瓦片打成了内伤?
“萧笛,去旁边的惠泽堂请大夫,快!”赫连禹一面吩咐一面横抱芙蓉,回到芙蓉轩的厢房。
赫连禹想要让芙蓉在榻上平躺,芙蓉却攀着他的手臂,坚持坐着。
“桑宛,你去同兄长说,我与世子不过是闹了点别扭,让他不必担心,回去吧。今日之事,切勿告知外人,尤其是……”
芙蓉想说庞凛,但还是忍住了,“总之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便成了芙蓉的不是了。”
桑宛领命离去,萧笛带着大夫前来。
“我无碍,请大夫为世子包扎伤口吧。”
赫连禹紧绷面容,白了芙蓉一眼,冷声命令大夫:“诊脉。”
大夫不敢违抗,老老实实给芙蓉诊脉。
“世子,侧夫人脉象正常,并无不妥啊。草民给您处理伤口吧。”
“药留下,我来吧。”芙蓉对大夫和萧笛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都出去。
芙蓉轻轻褪下赫连禹的衣衫,先清理伤口,再涂抹金疮药膏。
虽然赫连禹并未表现出一点点痛,但芙蓉呼吸颤抖,似乎在替他痛一般,一边上药,一边轻轻对着伤口吹气。
赫连禹的怒火渐渐变了味,双拳紧握,身体紧绷,吞咽唾液。
他恨自己为何还是不忍舍弃芙蓉,还吃她这一套!这明明就是她在演戏,她在讨好,全无真情,尽是利用啊。
包扎完毕,赫连禹仍背对芙蓉,不敢转头面对,他能想象到芙蓉此时的表情,尤其是那眼神。
他害怕再次沦陷,害怕这一次他又全无底线,就此作罢,原谅芙蓉。
“心口还痛吗?”赫连禹一开口就后悔了,怎么还会控制不住关心她!
“是心痛,世子又因为我受了伤。世子,你和兄长交手受伤的事,切勿让侯爷和长公主知晓,行吗?”
“怎么?担心侯府追究他?”赫连禹的火气刚消了一点,又被芙蓉点燃,他猛地转身,捏住芙蓉的下巴,“你跟他,从前到底有何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