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志强也是土生土长的新宁本地人,周知意觉得他八成和自己一样,都会高反。
江遇攥着她的手有些用力,像是竭力想要?抓住什么,他的声音干涩,语气又像是祈求,“总之你千万不能感冒、不能出事……”
另一侧卧铺上的人也?不自觉的跟着学,反复几次后感觉确实舒服一些了。
“好了,我还要?去工作,就不多?待了,反正有?人照顾你。”张佳眨眨眼,说着就要?离开。
张佳看着周知意吐气,继续说,“好,感觉肺里是不是还存留一小部分的气,现在一口?气将剩下的气全?部吐出,’哈‘!”
“这有?什么的,西北就是养羊的人多?啊,我自己打听也?许最终也?会打听到这边来的。”周知意不在意的说,“不过还好是你陪我过来的,你没什么事,要?是沈志强和我一起来的,我和他两个人怕是都要?蔫了,那才是糟糕。”
江遇从?行李包里翻出相机,帮坐在卧铺上的两个年轻女人拍了一张照片,把1989年4月25日的她们、一趟列车上产生?的友情,定格在了这张照片上。
等张佳离开后,车厢里的人们也?纷纷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等待着不久后火车到达终点站临邬市。
如果在这里他再?失去周知意的话,江遇无法想象,他会……多?么恨这片土地。
还在重复做“嘶哈大?法”的周知意偏头奇怪的看他一眼,“你倒什么歉?你做错事了?”
“我不应该和你提议来西北的。”江遇后悔了。
在这里他一次次的失去,失去父亲、失去母爱、失去家……甚至连现在的爱人也?要?失去的话,他真的会疯。
火车放慢速度缓缓进站,周知意双脚终于踩实到地面上,临邬还带着冷意的空气在她深呼吸间深入肺腑,让她昏昏沉沉的脑中仿佛一下子变得清明。
男士外套又被裹到了她的身上,周知意因为兴奋,精神头都变得好一些了,她转头对?着江遇说,“还真是和新宁不一样,这时候我们那边都已经很热了。”
江遇也?默默把行李都收好,拉好拉链,紧挨着周知意坐下,握住她的手不放,半晌后他抿紧的唇才开口?,“对?不起……”
那是澡堂吗?现在在江遇眼里,那分明是隐藏的“陷阱”。
他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周知意又不是非要?由着自己性子来的那种人,“好吧,那就在屋里洗吧,你出去看看有?什么吃的,买点回来,我应该就能洗好了。”
江遇没动,“我等会儿再?去。”
那意思分明是……
周知意腾的脸色迅速蹿红,语气有?点急,“你出去呀!”
江遇已经自顾自的找脸盆接水,拿起暖瓶往里面兑热水,“我去接热水的时候老板提醒了一句,初来这边的人,要?是想洗头的话一定要?仰着头,不能弯腰低头洗,不然会更难受,我在可?以帮你倒水。”
他现在根本不可?能错眼,离开周知意半步。
江遇说的都是为了她好的事情,周知意无法,只好同意。
只是他留下,那就肯定不可?能只是帮忙洗头。
即使?已经做过很多?次更亲密的事,但是帮忙洗澡这种事……太?超过了周知意的认知了,她面红耳赤,不只是被热气熏的。
“别?憋气。”江遇哑着声音提醒道,“做你的’嘶哈大?法‘。”
周知意瞪他一眼,只是她面容羞红,威力大?打折扣,“那你把手拿走,我自己洗。”
“你又不能低头弯腰,你怎么自己洗?”江遇真的只是在认真“服务”,并没有?动一点歪心思,即使?他那里已经鼓起了小山丘。
周知意认命的闭上眼,放空大?脑,摆烂了,权当自己享受了一把封建社会大?小姐被人伺候。
给她洗好澡,江遇迅速把人塞进厚实的被子里,自己用?剩下不多?的热水兑成半温,迅速冲了个澡,顺便自己手动解决。
周知意默默的裹紧被子转了个身去擦头发,自欺欺人的假装无事发生?,就是……低喘声总是钻进她的耳朵,惹得她耳根发烫。
第二天,周知意感觉好多?了,不再?耽搁的做起了正事。
“这样洗多?不方便啊。”周知意觉得麻烦,“我们刚刚走过来的时候我就看到招待所对?面就有?个澡堂,也?不贵,这边物价比新宁还要?低一些。”
“澡堂空气不流通,温度又高,你本来就有?点喘不上气,在里面更容易喘不动气。”江遇耐心和她讲着,“而且里面热、外面冷,你洗完澡一出来很容易着凉。”
她好似从夏天又时光穿梭回到了春寒料峭的季节。
江遇只小心的注意着周知意额上有?没有?出汗、手有?没有?变冷,仿佛在踏上这片土地后他整个人的神经就紧绷起来,像是警戒的狼,默默对?抗着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掠夺”。
“嘶——”
“我们先去找个招待所好好休息一下。”周知意迫不及待地说,她现在就想洗头洗澡,在火车上呆了五天,她感觉自己都要?腌入味了。
找招待所先住下江遇同意了,周知意想要?洗澡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没让她去外面的公共浴室洗。
拿着结婚证开了一个房间,江遇没停下的连着打了四个暖瓶的热水回来。
周知意连忙拉住她,“没多?久就要?到临邬了,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有?机会再?见面,相逢就是缘,我们两个留一张照片吧。”
张佳眼睛一亮,“你们带了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