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妮说完了这番话以后,就有人过来了,是爷爷家里的保姆,陆续也有一些
客人过来,说听到玻璃摔碎的动静,来看看。
没等我开口,莫语妮就笑着说道,“没什么,傅太太失手把鱼缸摔碎了!”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现在就开始往我头上扣帽子了?
不过清者自清,我不想在这些无谓的小事上和她计较,反正南衡信我,这就行
了。
我没辩驳。
陈岚和爷爷好像也被惊动了,都跑了出来,爷爷走到我跟前,说,“没事吧,
初欢,要不要拿个创可贴?”
我说不用。
让我意外的是,陈岚竟然跑到了莫语妮的身边,说了句,“没事吧?”
莫语妮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了句,“没事!”
莫语妮对我和傅南衡的怨恨,今天就算是正式挑明了,也省得我整天猜疑她想
什么了。
傅南衡和步云走了过来,傅南衡握着我的手说,“没事吧?”
我刚要说没事,才发现一块细小的玻璃碴子上了我的手了,一下子细小的血珠
就冒了出来!
“手都破了,过来我给你洗一下!”傅南衡说了一句。
我们俩刚要走开,便看到步云站在一旁,很冷静地站着。
莫语妮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一直在说,“是傅太太不小心打
碎的!”
“你撒谎!”步云指着莫语妮说道。
所有的人目光都转向了傅步云。
我和傅南衡也停下了脚步。
“明明是你打碎的鱼缸,非说是妈妈打碎的,妈妈脾气好,不跟你计较,可是
我不能让我妈妈承受这种不白之冤!”步云扬着头,很高傲地指着莫语妮说道。
周围站了一圈人,都在屏息听着这个小孩儿和一个大人之间的较量。
我挺惊讶的,步云怎么知道的?我还谁也没来得及告诉啊?
傅南衡看了一下地上的格局,然后又看了步云一眼,问了一句,“你的手现在
不碍事吧?”
我说,“不碍事,等一下看看步云的反映再说。”
我倒要看看这个四岁多的小人儿能有什么样的表现。
“不错啊,你儿子开始保护你了,以后我的重任就减轻一点儿了!”傅南衡附在
我耳边说了一句。
我根本不知道步云要说什么,整个人愣愣的。
“水缸里溅出来的水痕迹很短,所以不可能人失手打碎的,而是有重东西把这
个鱼缸诚心弄下里的,所以,水溅的面积很小,可是玻璃都摔得很碎,还有,这个
鱼缸的开口是冲着妈妈的,如果是妈妈诚心把这个鱼缸摔碎的话,她会本能地把鱼
缸往旁边摔去,根本不可能开口对着自己!所以,莫阿姨,你为什么要让妈妈背这
个烟锅?”步云一副大法官的样子,在质问莫语妮。
大家都在说,这个小孩儿真的好聪明啊,好多大人都看不出来的问题,他竟然
看出来了。
我虽然一向知道步云比较聪明,却从未想过他的逻辑思维这么敏捷,这番辩论
简直让我叹为观止,我的手也忘了疼了。
爷爷也走到了步云面前,问了一句,“步云,你是怎么知道的?有人告诉你吗?”
“没有,爷爷,是我自己看出来的,这个莫阿姨是蛇蝎心肠,故意陷害我妈
妈!我妈妈不和她计较,她就变本加厉!”步云用坚定的小眼神看着莫语妮说道。
莫语妮整个人苍白着脸色,在往后退,然后说了一句,“告辞了!”
她大概也从来没有想过,今天会输在一个小孩儿手上吧。
然后,步云走到了我面前,问了一句,“妈妈,你没事吧?”
我蹲下身子,抚摸了步云的脸一下,“步云今天的表现很让妈妈惊喜,妈妈的
手没事啦!有你爸爸呢!”
这时候,爷爷在旁边说了一句话,“看起来,让步云出国是势在必行了!”
众人都在“这个小孩儿真聪明,为什么没生在我家”的感叹中悉数退场。
我也因为爷爷这句让步云去美国的这句话,而心情不好。
傅南衡朝着莫语妮的方向鄙夷地看了一眼,然后对我说道,“走,去给你洗手!”
然后我们俩在洗手间的时候,我很焦急地对着傅南衡说了一句,“爷爷让步云
出国啊,怎么办?”
“有我呢,你着什么急?”他小心翼翼在给我洗着刚才冒出来的血珠。
今天从爷爷家里回来,我始终都有惊心动魄的感觉,莫语妮的一番话,傅步云
的的反应,以及爷爷让步云出国的事情,一件一件,在我心里翻涌。
窗外霓虹闪烁,让我感觉车上的四个人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家,可是,如果步云
出国了呢?还会完整吗?
我这两天心情本能地不好。
接到dick邀请的那天,是一个周六,傅南衡给我安排的三个项目,已经基本上
完工,就差后面的查缺补漏了,再有三五天就差不多了。
在这件事情上,我始终执拗,一个人在楼下画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图,傅南衡对
我咬牙切齿。
傅南衡说,dick来了中国了,邀请他和我一起去吃饭,顺便讨论一下这个项目
的进展,我说正好最近工作挺累的,也换换脑子。
毕竟是迎接外国友人嘛,业务上的联系多,加上又是傅南衡私底下的朋友,所
以,我挺郑重的,特意穿了一条雪纺料子的裤子,有两条细细的背带在肩膀上,上
衣特意穿了一身无领的白色衬衣,既职业,又休闲,外面套上了驼色的大衣。
自从跟了傅南衡以后,这穿衣品味也越来越好了。
我们相约在酒店一个很大的包间里,璀璨的水晶吊灯,耀得房间里的一切都很
明亮。
dick见到我的第一眼就说,“傅太太是越来越年轻漂亮了!”
我笑笑,没说话,落座。
上菜,开始吃饭。
席间,dick一直在和傅南衡谈起当年的旧事,毕竟我没有参与,所以也插不上
嘴。
我在用汤匙细细地挑着那个丸子吃,傅南衡坐在我身边,背靠在后面的椅子
上,因为我专注在丸子上,所以,没有看到他看的哪里,眼睛的余光告诉他,他的
一条腿搭在另外一条腿上,貌似在和dick说着陈年旧事。
感觉到我的背被扶了一下,是在正在夹菜的时候。
偏过头来,才注意到自己的背带掉下去,他刚才给我扶了上来。
“谢谢。”我随口说了一句。
傅南衡没答话,精力继续集中在和dick的谈话上。
“傅,对自己的夫人够体贴的啊!你还记得当年的校花吗,为了你差点儿跳
楼,大家都说她是你的贱内了,哈哈,这么多年过去了,和她联系了没有?”dick
好像很高的兴致,说得兴致勃勃的。
我吃饭的嘴禁不住定了一下,为了他跳楼,还有这一档子事儿呢?
怪不得上次dick老说“贱内”“贱内”的,原来是和我无关的另外一个人,顿时有
一种醋意冒上我的心头。
“没联系过,陈年旧事,多说无益!”傅南衡说了一句。
呃,竟然是真的?
“不过当年的校花是真的喜欢你啊,对你360度无死角地围堵,差点儿就围到你
的床上去了,你也太绝情了!”dick很惋惜的样子。
我没忍住,喷了一下,差点把吃的东西吐出来,接着就开始剧烈地咳嗽。
傅南衡的适时地在我的背上拍了拍,说道,“说了,陈年旧事,别提了!”
“你看,我就知道这件事儿你没和自己的夫人说!傅太太,我跟你说——”dick对
着我侧头过来,说了一句,“当年——”
“dick!你不知道在自己的现任夫人面前,不要提以前的情事吗?否则你这是
挑拨夫妻关系你知道不知道?”傅南衡慢吞吞的口气传来,好像是阻止,可是口气
中又好像不是阻止,就那么优哉游哉地,却好像是在凌迟着我的心。
dick哈哈大笑起来,“看今天晚上,你夫人要怎么收拾你?”
我收拾他么?我怎么收拾?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一个字也没说。
“不问吗?”良久以后,他说了句。
“不问。”
我说的斩钉截铁,可能他知道我的态度了,所以,就没说什么。
回到家,上楼梯的时候,他主动说了一句,“dick说的那个校花叫——”
我快走了两步,矫健的身影快递地上了楼梯,“你不用坦白,即使当年追你的
人成千上万,你现在也不过一个老男人了!”
接着,我就嬉笑着上了楼梯。
剩下他一个人,站在台阶上,良久,我听到他缓缓地说了一句,“老男人?”
他今年三十五,比我大七岁。
第二天早晨,我起床以后,才发现床上不见了他的身影,我迷迷糊糊地穿上睡
衣,走到了楼梯上。
却见他在楼下的穿衣镜前正在试衣服,旁边站着苏阿姨。
以前他很喜欢穿烟色或者灰色的衬衣的,白色得也穿,不过烟灰比较多。
这正是这两种颜色,把他的挺拔,威严还有健硕都显露无疑,白衬衣差点儿,
不过也是很好看,应该说穿上白衬衣,就变成了“男神”,高高在上,谁也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