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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初窥石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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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衣大师和飞云子都改了装束,长袍马褂,福字履,小桃红扮作个随从小厮,还挑着两个木箱子,一箱酒食,和一个长条琴盒,琴盒中放着飞云子和小桃红用的长剑,大师用的戒刀短,佩在身上也可以不露痕迹。

三个人比起江豪、绿云还早到一步,看着两人各挑着一搪酒菜,跟在一个灰衣大汉身后,进入了湖边一座石砌的房舍中。

石屋很矮,也不宽大,但却很长,外面还有一道石砌的田墙,几乎和石屋高度相同,这就是说,站在石屋外面,无法看到田墙内的任何景物和人的行动。

“房屋建得虽无格局,但绵延数十文长,”天衣大师道:“至少也有三十间以上的房间。”

“每人住一间房间,可住三十多个人,”小桃红道:“挤一下,就可以住六七十个人了。”

“贫道估算那两搪酒菜,足可供百口人一日食用,如只有三五十人进食,那真是太过丰厚了。”

“厨师、仆人、杂役除外,”小桃红道:“至少有十位以上的正点人物隐居于此,这么多年,三圣会一竟然查不出一点头绪,绿云姑娘却能找出眉目,真是想不佩服她也不行了。”

“也许,他们以前的行动不是这么且张,”飞云子道:“近日之中已准备有所行动,也就减少顾忌了,只不知这股蠢蠢欲动的力量,是三圣会的敌人呢,还是朋友?”

“不可能是朋友。”小桃红道:“敌对成份,倒占了十之七八,所以,最好别惹他们……”

话虽没有说完,但表达出的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姑娘,”天衣大师道:“这些话,何不早说?”

“一是我们敌友界限还很模糊,我的话诸位未必肯听,”小桃红道:“二是没见这石屋之前,我也没判定敌我的能力。”

“姑娘的意思是说,”飞云子道:“已找出了肯定他们不是三圣会中人的证据?”

“是!”小桃红道:“三圣会有一个秘密的暗记,不是领队身份的人,不知内情,那是抢心大水冲了龙王朝,闹出自相残杀的事,我已经仔细着过了,这座石屋的围墙上没留标记。”

“标记可能不在这个方位上,”飞云子道:“咱们绕行田墙一周,看个仔细。”

“用不着再花工夫,”小桃红道:“栗记在一定的方向位宜,妾身如无十分把握,岂敢妄言+。”

“希望江公子和绿云能够忍一时之气,”天衣大师道:“不要和对方冲突才好。”

“三姑娘,如何才能把三圣会中人引来此地,让他们袭方先起断突?”飞云子道:

“姑娘对是非的着法已有主见,良禽择木,弃暗投明,这些道理,姑娘早已明白,姑娘如何决定,请自定主意,江三公子的许诺仍然有效,三个月后,姑娘自走行止,贫道和大师绝不干预。”

小桃红沉吟了好长一段时间,道:“小桃红死了,三姑娘也埋骨钟山,我叫方秀娟,但我绝不和明月观中人动手,最好是也不和她们见面。”

“好!方姑娘可以制作一副人皮面具戴上,”飞云子道:“以新面目出现江湖。”

“这倒不劳道长费心,”方秀娟道:“我的易容术颇具火候,相逢对面,只要我不说话,我师父也末必能认得出来。”

“老纳恭喜方姑娘,脱胎换骨,浴火重生。”

方秀媚笑一笑,道:“别逼我说话太多,我是你们的随行小厮,也是男子汉大丈夫啊!要让人听出一口女人腔,就引人动疑了……”

她放低了韩音接道:“杜家堡三圣分会,还留守一位副会主,我相信他已把着讯传入总会堂中,他不能传报得很详尽,但全军尽墨,无一逃出生天,应该是一桩大事,日下三位会主也集中一处,而且,把会中高手也带在身侧,要全力追杀你们,暂时不会分散,我师父的天狗追踪之能,堪称举世第一,只要被盯上行踪,就不可能再有脱线的机会……”

“方姑娘,”飞云子接道:“我们已吃过了这种苦头,追得人心慌意乱哪!难道就没有摆脱之法么?”

“当然是有,我配几种药物给你们。”方秀娟道:“但我不能说出配方,我虽然觉得三圣会积恶如山,是武林的乱源,但我还不能彻底出卖明月观。”

“对!饮水思源嘛!”飞云子道:“姑娘肯配制摆脱天狗追踪的药物,贫道和大师都已心满意足了。”

方秀娟突然放下搪子,双手合十,跪在地上,喃喃说道:“师父,原谅我,弟子不幸,弃邪恶而就正道,却负了师父教画之恩。”

说得一片虔诚,泪如泉涌。

天衣大师低声吟道:“阿弥陀佛!”心中却暗暗忖思:这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孩子。

方秀娟拭去脸上泪痕,低声道:“两位,前面有一处凉亭,要不要摆上酒菜,一面饮酒,一面欣贺湖景?”

“江三公子出来了,我们上起乘船过湖,”飞云子道:“也好早些问问他石屋情形。”

果见江豪、绿云由一扇敞开的木门中走了出来,一个灰衣大汉站在门口,望了两人背影一阵,才退回去,掩上门户。

“不知道是否江三公子和绿云姑娘那里漏出了破绽?”方秀娟道:“好象已被人瞧出了疑点,走!咱们到凉亭中喝酒去,也正好监视他们后纹的行动。”

天衣大师心中暗忖:看来江湖上的阴谋诡计,出家人心中有佛,就不如一般江湖人反应灵敏了。

飞云子也瞧出情形有些不对,只是不如方姑娘说得透彻。

三人登上凉亭,摆出酒菜,慢慢的吃喝起来,神态间似甚悠闲。

江豪原想天衣大师、飞云子会追上来,早些和他们研商一下见到的人物、景观,但却末料到三人竟停在岛上喝起酒来。

江豪和绿云登上的是一艘小船,是用三个铜板租来的,无人操舟,自己摇权而行。,“三公子,不要一直回头看,”绿云道:“一定是他们发觉了情形不对,故意留下来监视的,咱们登上对岸,再安排一个应对之法。”

原来,江豪一直不停回头看向天衣大师、飞云子,看得两人心头冒火。

但见两条人影掠着石墙跃飞出来,飞跃的高度,紧贴着石墙而过,动作既小又快,应该很难着得出来。

可是天衣大师、飞云子的眼力好,又在全神卖注下,所以看得很清楚。

那是两个青衣人,一跃出石墙,立刻跳上系在岸畔的一艘小舟上,小船划动如飞,直向江豪和绿云乘坐的小舟追去。

看样子,是准备在湖中把两人截下来的。

天衣大师摇摇头,道:“如是在水面动手,和尚可是帮不上忙,江三公子水性好,但不知绿云姑娘的水性如何?”

“只看她掌舵、摇桧的熟练,应该不错,看,小舟也加快了,”飞云子道:“追赶的人,恐无法在水面上截住他们。”68果然,江豪、绿云乘坐的小舟突然加速,划行之快,绝不在追赶的小舟之下,很快的靠舟登岸。

待追赶的小舟行近岸畔,江豪和绿云早已走得不见人影。

但两个追赶的青衣人并未回转,竟也登岸而去口“追赶不上应该回来报告才对,”飞云子道:“怎么会直追下去呢?”

“那表示金陵城中,也有他们的人,”方秀娟道:“用不着再回来了。”

天衣大师道:“用飞鸽传书,互通讯息?”

“应该不会,如用飞鸽传书,”方秀娓道:“早就被三圣会发觉他们藏匿之处了,我们养有鹤鹰,专捕传讯的飞鸽。”

“如果咱们不便于进入石屋搜查,”天衣大师道:“也该离开这里了。”

天衣大师怕水,人在四面环水的小岛上,心中就有些志忑不安。

方秀娟收拾好没吃完的酒食,放入箱中,发觉凉亭外已被四个人堵住了四面方位。

这匹人来得无声无息,方秀娟竟末及早发觉,虽然因整理东西分散了精神,但四人的轻功之隹,也顺江湖罕见了。

但天衣大师和飞云子似乎是早发觉了,因为两人移动了位置,一个人可封挡两个方位攻势。

四个青衣人年纪都在三十左右,是武功有成、精神健旺的最佳年岁,但也说明了他们可能是第二代弟子,真正息隐于此的高手,不会如此的年轻。

方秀娟动作缓慢,神态镇静,缓缓挑起担子,道:“老爷子,咱们走吧!”

竟然举步向亭子外面行去,一面还和挡在路上的青衣人点头微笑,低声道:“借光,借光。”

似是全然不知危亡迫在眉睫。

飞云子紧随方秀媚的身后,暗中蓄劲戒备,心中却很佩服方秀娟的胆气,真是巾帽不输须眉。

非常意外的是拦路的青衣人竟然缓步向后退去,让开了去路。

事情变化得有些出人意外,来人的敌对姿态摆得十分明显,但面对冲突时,却又突然闪避开去,这就叫人无法预测他们的心意了。

天衣大师武功最高,但江湖上的经验最少,尤其这等临敌变化的机诈,更非全无江湖历练的人能够猜得出来。

方秀娟也猜不出来,但她有应对之策,你退我进,挑着搪子向前行去。

飞云子却暗在心中琢磨起来:这些人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了心意,是暗中有人指挥,或是他们没有找出明颠破绽,不愿师出无名,暂时隐技自珍,以免暴露身份?

他心中在想,人却跟在方秀媚身后而行。

方秀娟走得很快,天衣大师、飞云于只有加快脚步赶了。

现在两人的身份是穿长袍、着马褂、福字履的商人,不能露出武功底子,只好加快步子向前建。还不能让人瞧出来真相,这就走得很吃力了。

果然,四个人都凝足目力在看,看两人赶路的怪样子,绝非会武功的人,相视一笑,联袂而去。

来得诡异飘忽,突然现身,展现了精湛的技艺,去时步履轻松,低声谈笑,全无半点怀疑,也是一群从没涉足过江湖的青楞小子。

方秀娟赶到湖边一处停船码头上,招来了一艘较大的快船,道:“大伯,遂我们到对岸。”

三人登舟坐好,快船立刻向前驶去。

这玄武湖没有专为游客设计的画舫,只有自行操桨、两人乘坐的小舟,也有可供八人共乘的一般中型快船,由船家操舟,就像天衣大师、飞云子乘坐的船。

方秀娟暗运目力,很仔细的打量了那位船家,他虽已年过半百,两蛮微斑,但一手掌舵,一手摇桩,一人当作两人用,船速虽然不快,但行走得十分平稳。,湖中风平浪静,也无流速阻碍,技术纯热的水手,摇桧、掌舵,身兼两差,亦能应付裕如。

当然,这等操舟的绝活,也不是三五年的工夫能够练得出来的,单是两只手作不同的运转,心分二用,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方秀娟突然对这位船老大生出一份好奇,笑一笑,道:“老伯在这玄武湖上行船很久了?”

她的江湖经验也很贫乏,但她在桃花院中混了两三个月,那里是追求声色的销金窝,也是最增长见识、洞彻人性的所在,那画骗术百出,男奸女诈,两三个月历练下来,等于走上了三五年的江湖。

“老汉今年五十四岁,在这片湖面上讨了四十年生活,”船家道:.“玄武湖中有几处暗流险礁,老汉都摸得清清楚楚。”

听说湖中有暗流,天衣大师、飞云子、方秀媚都不禁听得一征,目光四千转,希望能看出一点名堂来。

但见湖面一片平静,看不出一点异样,飞云子暗暗忖思:玄武湖面积不大,水也都走出大雨和泉水淮聚而成,哪里会有暗流,船家危言耸听,用心何在?

面对江湖的险恶,出家人也不禁处处多疑了。

但飞云子只是在心中想,却没有说出来。

“还有一件很怕人的事,老伯是不知道呢?”方秀娟道:“还是不敢说出来?”

船家道:“会是什么事呢?”

“强盗,湖心岛上有强盗。”方秀娟道:“刚才,我们在凉亭饮酒,四个青衣人突然出现,吓得两位大爷酒兴消退,急急离开,风景地区,游人众多,怎容那种人物存在呢?”

这一次,船家没有回答,好象很怕多言贾祸。

但方秀娟不肯放过,呼口气接道:“想来老伯久居于此,栗于他们的凶威,心中虽然知道,却也是不敢说出口了!”

这番话,有些激将之意。

果然,船家的险色变了,白一阵、红一阵,但还是忍了下去,装作未曾听闻。

这时,天衣大师、飞云子,也都看出来了一点点苗头,船老大的身份十分可疑,是一个深藏不霭的高手,不是简单人物,适才一阵激动之下,双目中光如冷电,,炯炯逼人,但很快恢复常态,收敛眼神,这些变化很快速,只看得天衣大师心中暗念佛号,忖思:可千万则在湖面上翻脸动手。

天衣大师怕水呀。

方秀媚眼看船家又忍了下去,忖思:看来,不把他逗出真火,他是不会发作了,只有在他怒火高涨之际,才能口无遮拦,说出一些内情,距离湖岸已经不远,人离舟登岸,就算入卖出而空手回了,再是探查,必将引起他们怀疑,动**上一架,不但可能使双方有所伤亡,且将泄露隐秘,以三圣会中三位会主的精明.,很难再让他们上当。

她心中千回百转,觉得机不可失,必得从船老大口中挖出一些消息才行。当下笑一笑,道:“老伯常在湖面讨生活,当然是不便开罪他们……”

船老大忍不住了,冷笑一声,道:“小小年纪,胡说些什么?老夫在玄武湖中讨生活,靠的是自己的本领,谁也别想吃我,我也用不着去找个靠山,岛上住些什么人,这个和老夫无关,不过,客人上了我的船,就和老夫有关了,老夫自扫门前雪、不管别人的闲事,但别人也别想管我的事!”

话说得很明白了,再要追问下去,就可能闹成僵局。

而且,快船也靠上了湖岸。

方秀娟一抬头,楞住了,距岸两丈左右处,站着两个青衣人,看样子似是追踪江豪和绿云的人,大概是把人追去了,又回过头来,方秀娟抬起均左腿,又收回船上,道:“老伯,好象是麻烦来了?”

“你们下了船,就不关老夫的事了。”船老大道:“船已靠岸,三位请吧!”

“如果我们不下船,”方秀娟道:“老伯是不是就能保护我们不受伤害?”

“老夫尽力而为,”船家笑一笑,道:“但也不能保证你们毫发不损,事实上三位都是高手,你这位女扮男装的小娃儿,更是灵伶机智,老夫就差一点被你隔过了。”

“既是没有保证我们不受伤害的把握,”天衣大师道:“就不如弃舟登岸了。”一跨步,登上湖岸。

船家吃了一惊,忖思:这是少见的厉害人物,轻轻松松的一步就跨出了近丈的距离,非有极深厚的内功,很难办到。

两个青衣人也很快的田了土来,但仍和天衣大师保持了三尺以上的距离。

两人站的方位,却堵住了三面去路,除了退回船上,走任何方向,都难逃避拦截。

飞云子缓步登岸,站在天衣大师身后打且两个青衣,年纪和田堵凉亭既人不相上下,衣服完全一样,似是都从一匹布上裁下的样子。

方秀娟伸手抱起一边的琴盒,低声道:“船家伯伯,那木箱有酒有菜,足够一个人吃上两天,留给你老人家慢慢享用。”

船家没有答应收下来,但亦没拒绝。

“你和他们可是一伙的?”

船家摇摇头。

方秀娟抱着琴盒,跨上湖岸,道:“相逢总是有缘,但愿后会有期。”身躯一个大转身,人已到了飞云子的身旁,打开琴盒。

盒中并放着两把宝剑。

飞云子笑一笑,道:“这一次咱们不要插手,除非敌人有援手赶来。”

不要插手,就是用不着取出嘴剑。

但闻湖水分裂之声,停在岸边的小舟突然转头如箭离弦般,裂痕而去。行速之快,和来时完全不同,也非一般人能够办到。

两个青衣人目睹快船离去,似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原本很严肃的神情,也变得轻松下来,两人相视一笑,缓步向三人逼来。

天衣大师挡在飞云子身而三四尺处,自然先和两个青衣人接触了。

“五位都是一伙的了?”左面一个青衣人缓缓说道:“前面两位走得快,看起来,只有劳动三位跟我走一趟了。”

“到哪里?”天衣大师道:“我不喜欢有水的地方,如是在金陵城中,在下愿随同一往。”

左首青衣人冷笑一声,道:“装疯卖傻的事,在下已看得多了,诸位不是一直想到湖中石屋内开开眼界么?现在区区正式邀请三位一访石屋,保证是不虚此行,见见诸位朝怀暮念的高人……”

“如果我们不去呢?”天衣大师道:“两位又能如何?”

“只怕由不得三位了:“左首的青衣人口中答话,人却逼向天衣大师,摆出一副立刻动手的架式。

飞云子心中忖思:他们身份未明,一日一动手,酿成了流血之争,岂不是多了一个仇家?如果因此促使他们和三圣会串连一处,那就是一桩天大的憾事了。

他心念转动,人也向前行出大行两步,道:“两位暂请停手,转在下一言如何?”

他语气平和,不停的打躬作揖,两个青衣人相互看了一眼,仍由左首的青衣人:“什么话,请快些说。”

“我们虽然习练过几年武功,但旨在健身保命之用,”飞云子道:“何况,现下的江南道上,已为二圣会所统治……”

“三圣会可以唬唬别人,”左首青衣人道:“我们可不吃这个。”

“是是是,”飞云子道:“我们也不是三圣会的人……”

“那是仰仗三圣会作为靠山了?”青衣人目光悯碉,盯注在飞云子的脸上。

道“谈不上,谈不上,”飞云子道:“只能说我们花银子打通关节,三个月内可以在江南地面上,贩卖一批药材。”

“三个月弹指即过,”青衣人道:“期满之后呢?”

“再花一笔银子,延长时间,”飞云子道:“只要肯花银子,很多事都可以得到三圣会的协助,完成交易。”

“三圣会恨会赚钱:“青衣人冷哼一群,道:“既然是做生意的,跑到这玄武湖湖中做什么?”

“情非得已呀!”飞云子道:“听说三圣会要搜查江湖人犯,各地的饭馆、食肆,首当其冲,我们才想找一处幽静所在,吃一顿安静的酒饭,却不料又冒犯到诸位,真是抱疚万分。”

青衣人冷冷说道:“那两个化作挑酒、送菜的工人,又是何许人物呢?”

“大概是三圣会中人了,放眼江南,除了三圣会外,”飞云子道:“已无可差之将,可用之兵。”

两个青衣人对江南地面上的情势似是也有些了解,点点头,道:“只要不是别有用心,玄武湖也不是江湖禁地。”举手一挥,飞身跃上岸胖一艘小船,疾向湖中驰去。

天衣大师回顾了飞云子一眼,道:“高明啊!道儿三言两语,不但解去了一场恶战之危,而且又坐实了三圣会的罪名,他们之间的心病也越结越深了。”

“还差那么一点撩原的星火,”飞云子道:“这得力姑娘帮一把才行。”

“我想这边的事,早已有飞鸽传书,报人了总会堂中,”方秀娟道:“三位总会主会不会亲自赶来,要看传报的内容了。”

“你看是不是要把三位会主统帅的主力大军引来此地?”飞云子道:“那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分遣一部份人手来此,双方可能展开一场恶战,”方秀娟道:“听那青衫人的口气,他们似乎早有这样的准备了,道长的用心,只是要他们自暴身份?”

飞云子点点头,道:“对!但三位会主亲率大军赶来呢?”

“那就不是一场死伤几个人能够了结的恶战,”方秀娓道:“他们会追根究底,循线追查,如果玄武湖岛上石屋中的人,背后还有高人,势必被迫迫现身不可,除非他们全数自绝,不留一张能够说话的嘴,从此断线……”

“你是说,石屋中人不是三圣会的敌手?”天衣大师道:“但老纳看法不同,我虽没进入石屋,但就观察所见,石屋中透出的强烈杀机,和一股凛凛杀气,推想石屋中人的技艺,绝不在三圣会工一位会主之下,这也是老纳三思之后,决定不招惹他们的原因。”

“大师禅功精深,力能体察天机,晚辈无此能耐,但晚辈论事,都从眼见的事实推判,不论岛上石屋中住了几位高手,但他们决非三圣会的敌手,如果没有多变的临阵计到,很可能会一战之中,落得个全军尽墨。三圣会一些悍不畏死的武士,都拥有恶毒的对敌手段,到目前为止,大师、道长还没遇上过这批武士,那是因为他们的人手不多,都在三位会主的亲自掌控之下。明月观的高手,两位遇上过一位金牌剑手修练术法的梨花女,梨花女虽然已死了,但它的技艺是否可怕呢?至于药物控制的杀手,其可怖之处,似不用再用口舌解说了,”方秀媚道:“这是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谁又能真正的正面抗拒呢?”

天衣大师似是被说服了,笑一笑,道:“说得是,应该如何,就由姑娘斟酌决定吧。”

“今夜,我就想法子传出讯息,什么人会带入赶来金陵,晚辈无法预言。”方秀娟道:“如若散花仙子大驾亲临,晚辈就不参加暗中查看的行动,同时也奉劝两位不要参加,因为家师很讨厌这个行动,也不会留给人暗中窥伺的机会。”

天衣大师、飞云子都不住的点头。

他们已经领教过散花仙子追踪术的厉害,心知方秀娟所言不虚。

“现在,咱们应该如何一个走法,”方秀娟道:“晚辈已然无法决定了。”

“我来带路,”飞云子道:“咱们先到南北大车行去看看。”

当先举步向前行去。

走过一条街,迎面走过来一个提着一篮鸡蛋的小姑娘,行经几人身侧时,才低声说道:“我是绿云,诸位请跟在我的后面走:”绿云很快转入一个行人绝迹的小巷子袭,推开一扇门,直入庭院。

方秀娟最后进门,回手掩上木门,低声道:“这袭能够说话么?”

“后面请!”绿云道:“堂屋中有酒有菜,三公子正在侯驾,那里可以坐下来,边吃边谈。”

这只是金陵城中常见的一般民房,租下来,用作客人的食宿之处,就完全出人意料之外,一日一发觉不对,立刻弃置不用,另迁他处,半年一载之后,原屋主因租约期满,接手施用,真是船过水无痕,不留下任何线索。

所以,这袭的设施尽量简单,但食用的酒食,却非常新鲜可口。

原来,张凤楼很注重吃,组织十组厨师巡迥团,有重要的客人来到,厨师就快速日赶来,打点饮食。

江豪是少主人的身份,当然是重要的客人了。

所以,这里的酒菜不错。

线云替客人斟好酒,才在方秀娟身边坐下,低声道:“两个青衣人追得很紧,但找地形熟,接迎多,很快就摆脱了他们。”

“他们是什么人呢?和我们无关,和三圣会也没有关系,”方秀娟道:“看来是另一股潜伏在金陵的力量,而且卖力很强大,不可轻侮。”

“一年前,我就发现了他们,也曾向五爷和二一爷报告过,”绿云道:“但我们派人查了一年多,只查出他们有一批人手,住在湖心岛上。”

“适才,绿云姑娘和三公子送酒食进入石屋,”天衣大师道:“可曾发现了什么样子的可疑人物?”

“少主身份尊贵,不好着思东张西望,”绿云道:“我就不管他了,能看就探头去看,但他们防守很严密,我们的位置也看不到门窗空隙,明明知晓那里有人,却看不到什么样子。”

“那些年纪轻轻的青衣人,是不是很多呢?”飞云子道:“可瞧出他们在那石屋中的身份?”

“应该是人数最多的一个阶层,至少有二十个以上,”绿云道:

三四岁的差距,分明是一批经过长期学习技艺的人,现在,似乎都已出师,担负起守护、保衙石屋的重任。”

飞云于点点头,道:“是一批武功十分扎实的年轻人,他们分别出自不同的师门,却在衣着士力求统一,证明他们仍是在一个组合统制之下。”

绿云道:“离开之前,我决定冒一下险,绕过一个石栏,由一个窗口向内看了一眼:“看到了什么样的人物?”问话的是方秀娟。

“一个是没有鼻子的老人,”绿云道:“一个是白发掩身、白发垂地的老人,五官和身躯全在披垂的白发、白发掩遮之下,只看见一个人的形象,我还没想到看个清楚的办法,就被发觉了,只好逃了出来。”

“好象听人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两个怪人,已是很久远的事了,”飞云子呼一口气道:“三爷可能知道,他江湖阅历丰富,强过我们甚多。”

“已经去请他了,如果没有重要事务拖住,应该很快会来。”江豪道:“目前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和三圣会无关,是不是“千手飞花”唐虹的人呢?我想不明白的是,江南地面如此广大,他们这些具有异征的高手,为什么都挤在金陵城中呢?”

“他们潜隐的时间可能更早一些,慕容世家争霭江南时,他们已在金陵,只不过隐忍末动,”天衣大师道:“看来,他们息隐于此地的用心,和江湖霭业无关了。”

“这中间必然有其它的原因,”方秀娟道:“只可惜我生得太晚,无法了解到数十年前的江湖变化。但我记得年前师父说过的一句话.明太祖朱元璋收集了一批武林珍卖,可能再现江湖,是不是和这些人物归隐金陵有关呢?”

事实上,飞云子和天衣大师心中的底子,比方秀媚厚重很多,但两人不敢说,害忡武林珍宝动人心,传出越多,对人心影响越大,惹出些什么优化,也就完全无法控尚了。

但方秀媚揭出来了,也不便置之不理,飞云子回顾天衣大师一眼,道:;是有这么个传说,只可惜都是一鳞半爪,理不出一个头绪,少林寺的天镜大师、洞庭盟的江盟主,和敝派长老龙道长,对此事知晓甚多,要揭开真相,只有待救了他们三位老人家,才能得知全貌了。”

“这些传说不能听,听多了徒吼人意,”方秀娟道:“重要的是如何对付石屋中的人物,三公子是否早已有了腹案?”

“等三叔到了之后,看看他对这批人有多少了解,我们有多少力士。”江豪道:

“值不值得和人家动手一战?如若不值,咱们就避避风头,忍让一下也不妨事,们的目标是三圣会,解救了江湖三老,很多江湖上秘密也就迎刃而解了。”

“道长也有一个办法,积极有为,不知三公子是否想听一听呢?”方秀媚道.“三公子手握兵符,这件事也得三公子先行同意才行。”

“言重了,言重了,大师、道长都是江三一的长辈,但有指教,江某无不遵从,方姑娘有话吩咐,江某人洗耳恭听。”

“道长的意思是挑动三圣会,人马直奔玄武湖,”方秀娟道:“先让他们二虎门一场。”

“高明啊,高明!江三全力支持,要我如何配合,指令一群就是。”

飞云子暗暗忖思:小丫头,厉害呀:借我之各,表达出她心中的计划!

“办法是上上之策,但这火还要方姑娘去点燃才成,否则这个仗.就很难打得起来。”飞云子道:“详细的办法是要方姑娘飞鸽传书三圣会总堂,内文还要拿捏得恰到好处,才能让三位会主深信不疑,才能有所作用。”

方秀娟突然站起身子,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安排飞鸽传书的事。”

“我陪你去,”绿云道:“我的武功,也许帮不上大仁,但我地形熟悉,何处可以隐身、潜藏,了如指掌。”

方秀娟一把抓住绿云的左手,道:“妹妹愿帮我最好不过,走!在路上再商量如何借用三圣会的飞鸽。”

两个小姑娘牵着手走了,就这么短短几日相处下来,两个小美女竟生出相惜之情。

目睹两人去远,江豪突然叹息一盘,道:“小桃红也是个厉害人物,此番主动请命,似是已激起明辨是非的良知,此讯传出,就断了她再回三圣会的归路了。”

“散花仙子是个非凡人物,不能以常情常理去衡量她的为人和处世法则,”飞云子道:“方秀娟能以不足二十岁的年龄,被选为金钗领队,除了才华技艺不凡之外,亦必为散花仙子的心腹,师徒情深,怎会一下子就拋置九霄云外了?”

“道长之意是说方秀娟弃暗投明的选择,是个中有诈,是借机卧底,”江豪道:

“我们应该如何对付她呢?”

“贫道只是提供出自己看法,方姑娘不可完全信任,也不能全不信任,”飞云子道:“贫道的意思是,人瞻试用,小心提防,慎密观察,以观后效,方姑娘是真心的弃暗投明也好,存心卧底也罢,只要我们能提防不懈,就不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伤害,能把它视作一场斗智的游戏,那就更为洒脱,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

“道儿说得对,目前形势,对我们利大于弊,方姑娘是否能引来三圣会的主力,点燃玄武湖中的一场战火,是关键所在。”天衣大师道:“贫僧的江湖经验不足,不敢妄下断语,但我找观察所得,方秀媚似是还有点良知末昧,此番择木而栖,半中环境半由人,当然,我们展现的卖力,也让她有着值得一试的念头。”

江豪点点头,道:“大师的高论更为深入,方秀娟弃去小桃红不用,以真实姓名示人,岂会全无改过向善之心?如能跳动三圣会主脑人物和石屋中怪人一战,可是鞘天动地的大功一件……”

“但也是一件躁进、冒险的事,”天衣大师道:“贫僧担心的是,那些人可能和唐虹有关。”

“听大师形容唐虹的气势神倩,哪豪像息隐江湖的人?”飞云子道:“她似是一直没有停止过活动,想不通的是慕容世家为什么找不出一点痕迹,唐虹的息隐用心何在?也许能在他们双方一战之中,找到解答……

谈话之间,张凤楼、席一山已鱼贯而入。

听江豪说完湖岛上石屋中所见的怪人,张凤搂脸色大变,目滞神凝,一直沉思不语。

足足过了一刻工夫他才才轻声说道:“如你们没有看错,颇似五十年前已名满江湖的“白蛮老妖”万耀山和“一掌拘魂”陆永恨,但他们应该已死于“一剑镇八方”徐宏扬的剑下了,怎会还活在世上呢?”

“陆永恨的天窗鼻孔,是千百年来从未见过的怪相异征,一见就终身难忘,三公子和绿云应该是不会看错,”席一山道:“但这两人死于徐宏扬剑下的传言,更是斑斑可玫,难道说,世上真有让人还魂重生的魔法神丹不成?”

“如若真是这两个老魔头隐居于岛上石屋,”张凤搂道:“其它的当也非凡响人物,否则,两个老怪物又怎育和他们同处于一座石屋之中?”

“物以类聚,身份、技艺相差太过悬殊的人,很难同住一处数十年不生风波,”飞云子道:“准此推论,住在岛上石屋的人,身份地位,也都在伯仲之间,但当今江湖之上,还有什么人是能和万耀山、陆永恨两个大魔头齐名的高手呢?”

“这件事有些奇怪,如果以“白发老妖”万耀山、“一掌拘魂”陆水恨成名年代算起,”张凤楼道:“这段年代的悠长,上下要百年串连,石屋中住的什么人,就完全无法推想了,因为早该死去,或已经死了的人,竟还活着。”

“他们为什么要住在一起?”天衣大师虽缺少江湖阅历,但禅心清彻,思路明晰,沉吟了一阵,道:“谁又能把他邀集来此,那才是最可怕的人物。”

“只以万老怪、陆拘魂两人而言,”张凤楼道:“天下能把他们邀集一处,住那等简陋石屋的人,已绝无仅有,再邀聚更多的人,简直是没有可能,除非……”突然住口不言。

“三叔,除非什么?”江豪道:“大师、道长,都非外人,说错了也不要紧。”

张风楼叹息一声,道:“三公子,我不是怕说错了破人笑话,三叔这张老脸,早已练到比城墙还要厚了,哪还会怕人取笑?而是想起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所以,才说不出口。”

“张三爷,”天衣大师道:“近日见闻,都是千奇百怪的事,用常情常理去论断奇人奇事,恐也无法捕捉事情的真相,何不畅所欲言?或许能画龙点睛,有所做发呢!”

“我在想,是不是有人掌控了他们的生死?”张凤楼道:“使他们收敛了柴傲气势,甘愿就范。”

“有些人该死没死,”飞云子道:“是不是有人救了他们?”

“大有可能,两件事,都能迫他们情甘就范。”天衣大师道:“但那人会是谁呢?”

“‘一剑镇八方’徐宏扬,”江豪道:“除了江南这位一代剑客之外,谁还有救他们这些老魔头的本领呢?”

“不会是徐宏扬,本门龙道长曾对贫道提过徐宏扬的事,”飞云子道:“不知他和什么人恶斗受伤,遁入武夷山中养息,此后就未再出现过快踪,十九是生化于武夷山中了。”

“难道是‘千手飞花’唐虹?”江画道:“救人是用药物,和武功的关系不大,唐虹只要取得药物,就可以救人了。”

“唐虹缺少了一份深沉,不是个善用心机的人。”天衣大师道:“就算因缘际会,得到了神奇的药物,但又怎能让那些老卖及时受伤,唐虹又能及时赶到施救呢?这就要把受伤和施救串连起来,才能造成如此局面,要安排这么一个景象,就不是唐虹能办到的了:再说,那救人的药物,一定是疗伤圣品才行,各人伤处不同,轻重不一,都要一服有效,放眼天下,这等疗伤圣品,又要往哪里去找?”

“大师高见,不幸的是这种千百年来累积的机会因缘,竟然会同时出现于江湖之上,而且又集中在金陵城中。”

“白姑娘!”天衣大师的听觉反应十分灵敏,声音入耳,已听出是白翎的声音,但却不见白翎的身影何处,心中暗忖:这位姑娘的举止,当真是越来越诡奇了。

忍不住呼叫出声。

这些反应都只在目光一转、心念一动之间。

“晚辈在此!”一个全身黑衣的人突然出现在江豪身后,粉脸桃腮,微笑如花,诡异中,又充满着动人的诱惑。

天衣大师合掌低吟了一群佛号。

但别的人就没天衣大师这份禅心修养了,不自禁约为白翎那份微笑的魅力所动,看得心神一荡。

江豪如此,飞云子一竟也有把持不住的感觉,张凤楼、席一山,那就不用谈了。

但娇媚笑容很简短,很快就消失了,那嫩红玉颊,带媚的桃腺,一下恢复端庄,听中人也都在她脸色一变之下,恢复了正常。

“什么是累积了千百年的机会因缘,出现在江湖之上?”一剎闲情动心田,并未使江豪忘我,还记得一些刚才由翎说的话。

“朱元璋搜罗的武林奇宝中,有一瓶九九回生丹,”白翎道:“竟被“千手飞花”唐虹得到了。”

“传说那九九回生丹,乃汉初道士赤松子采百乐炼制的救世神药,”飞云子道:

“赤松子隐于姑苏城外弩隆山,据云张良致仕后,即随赤松子游……”

“是有这么一个传说,如今九九回生丹出现于金陵城中,也证明了这段传说,可能是真有其事了,”白翎笑道:“相距一千多年的药物,竟被朱元璋搜罗入金陵城中,敢拿不敢用,却自白便宜了唐虹。”

江豪心中忖思:摆了一千多年的药物,未经过大夫的鉴定,谁敢吞下去呢?丹药落入唐虹手中,其它的宝物呢?

“药物出自前贤炼制,由唐虹用它救助伤者?”天衣大师道:“可是,那批绝世高手,会那么巧的受到伤害,唐虹又能及时而至呢?”

“伤人的方法很多,不一定要凭仗武功。”白翎道:“这些事都发生在数十年前的一次精密的计到行动,直到他们完成了收服的目标,才罢手停止。”

“天啊!听起来,比慕容世家妄图江湖霸业的计到,还要精密可怖。”江画道:

“可是目的何在呢?”

“这才是重点所在,阴谋在暗中进行,上下长达五十年,比起慕容世家田霭的阴谋手段,又细致多了,也可怕多了。”白翎道:“但唐虹的警觉之心很高,谈到九九回生丹之后,就再也不肯说下去。”

“姑娘是在暗中听到的?”天衣大师道:“能和唐虹谈到这些江湖大事的人户定也是当今江湖上的大人物了?”

“身份应该不低,”白翎沉吟了一阵,道:“而且,还是一个和尚……”

最后一句话,用传音之术说出来的,听得天衣大师脑际轰然一声,双眼发黑,几乎晕了过去。

这句话太震动了,连天衣大师这样定力的人,也失去了自控的能力,暗念了雨声佛号,才使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点点头,道:“姑娘没有看错?”

白翎道:“看得很仔细,我也很奇怪,这件事非要查个清楚不可,我会仔细的把他画出来,给你看个明自。”转向江豪接道:“除了“千手飞花”唐虹和极少数的三两个人之外,没有人会知道唐虹收服了些什么奇怪人物,但这些人都是百年来江湖上最难缠的高手。”

“所以,我们要引来三圣会的主力。”江豪道:“让他们先打一仗,露露相,才能看出是何方神圣。”

“好极了,三公子,你要多费点心机点燃这场战火,只许成功,不能失败,”白翎道:“关键在小桃红身上,这一战,我们一定要现场观看,要看看唐虹收服的是些甚么奇人。三公子和张前辈还要多费心思,安排一个可以观看他们动手的地方,小妹还有要事,我们回头再见。”娇躯一晃,人影顿杳。

有些话点到即收,要人用心推敲,才能找出它的用意。

飞云子吁口气,道:“白姑娘真的变了。”

“变得很难捉摸,”江豪道:“技艺也更见精湛,她已经跨越了某种界限,唉:年来一直相处的朋友,都变得如此难测,何况分别数十年的老朋友呢?”

转头看去,只见天衣大师倚靠在墙壁上,头上仍然挂着汗水,似是得了急病一般。

飞云于一上步,行近天衣大师身侧,道:“大师,哪袭不对了?”

“和尚病了,可有静室?让我休息一会。”发觉了白翎至末泄漏隐秘,天衣大师安心不少。

江豪道:“江三扶大师去休息。”伸手扶起天衣大师,转入后院。

张凤楼、席一山对望了一眼,道:“我们也该去安排一下,该要些什么器具,也该早些准备了。”

事情并末说得很明白,但自翎却在相互交谈中,把工作分配得很清楚。

**木淡云掩月,天地间一片昏黄,天衣大师盘膝坐在木榻上。

房中末点灯火,一室幽暗。

“自栩拜访。”

“姑娘请进。”火光一闪,天衣大师已燃起了室中的红烛,但白翎人已在房中。

门未开,只有一扇窗户半傲,夜风随着吹入室中,烛火摇顶不已。

天衣大师右袖拂动,窗门掩上,烛火大盛,照得一室清明。

白栩展开手中一卷画,道:“只有八分神似,如是少林僧人,大师应该见过。”

天衣大师目光一掠画中人,神情已不似午间初闻警讯的激动,长长呼口气,道:

“不但认识,而且很熟,姑娘笔法传神,老柄一日了然。”

“他是谁?”自翎道:“大师如有难言之隐,可以不说。”

“少林和尚天成,算起来还是贫僧的师兄,”天衣大师道:“江湖中事坏就坏在犹抱琵琶半掩面,不把事情说清楚,话窝心中气不顺,十年蛮事成奇闻。姑娘,和尚不想替少林遮丑,也可以不认他这个师兄,姑娘可以把事情说个清楚,是非分际之间,贫僧自有抉择。”

“天成大师在嵩山少林寺中,是何职位?”白翎道:“和天镜大师相处如何?”

“是监院大师,也是成持院的住持,论职位还高了贫僧一级,”天衣大师道:“但他还不敢对抗天镜师兄。”

“为什么追寻天镜大师的重责大任,不派他来,派你来?”白翎道:“可是天镜大师的交代?”

“不错,”天衣大师道:“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天镜掌门师兄离寺之后,一向由天成师兄代理掌门之位。”

“寺中可是只有你们三个天字辈的师兄?”白翎道:“第二代弟子中,是否有争夺权势而分成不同的势力?”

“天字辈,还有五人,”天衣大师道:“贫僧是最小的一个,还有天慈、天平两位师兄,不善理会俗务。隐居于后出静修。姑娘,天镜师兄一代人杰,察事明了,少林寺中僧人虽多,但法度极严,二、三代弟子中,绝无派系之分,如若天成师兄有冒犯清规之处,也可能是他个人所为,如是真有不幸,牵涉到派中其它僧侣,天衣也决不会有所偏袒,姑娘也该把所见所闻的买卖情况,告诉贫僧了吧?”

白翎点点头,道:“天成大师和唐虹非常熟悉,似是常常见面……”

天衣大师一群双眉,道:“也是支持唐虹的力旦之一?”

“我可没这么说,”白翎道:“也不能断言他们之间涉及私情,只能说他力很热,似常见面,谈的事情也很深入。”

“姑娘,尽管畅所欲言,只要不是蓄意的加害,说错了也不要紧,贫僧也会有所判断,”天衣大师道:“但如姑娘心存顾忌,有些事隐忍不言,那不但误了贫僧,也误了江湖大局。”

白翎道:“我会知无不言,但有些事只能意会,无法言传……”

“姑娘只要表达出来,贫僧就算是一时体会不到,慢慢推敲,总能领悟,”天衣大师道:“姑娘只见到天成师兄一个人么?”

“见到的和尚,只他一个,”自翎道:“其它的人,有山居静修的气质,却不是和尚的身份。”

“和尚也可改装,就像贫僧一般。”天衣大师道:“你着到了几个身份可疑的人?”

“四个,身躯修伟,方面大耳,黑山包头,身佩戒刀,”白翎道:“除了和尚之外,江湖人施用戒刀的人,少之又少。”

“不是少,而是没有。”天衣大师接道:“天成师兄,亲炙八个弟子,也是他的心腹,一离少林,总有四个随行,应该是不会错了。”

白翎道:“天镜大师和唐虹,究竟是什么关系?”

“江湖上有不同的传言,有说他们是男女问的相悦之情,”天衣道:“但我相信掌门师兄,纵然和唐虹情孽牵缠,但也不及于乱……”

“大师,太武断了吧?”白翎道:“既是两情相悦,情爱如火,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大师以为然否?”

“贫僧甚少涉足这软尘十丈,四十年习武、诵经,还保留一心空灵,”天衣大师道:“以天镜师兄的威望、性格,如若和唐虹牵涉过深,大可以辞去掌门之位,遁世隐居,过他们的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白翎沉吟了一阵,道:“有道理,唐虹如真是情有所归,也不会搞出今天这个局面。但这件事牵扯上少林寺,应该是不会错了。”

“这一点,使贫僧大惑错愕.不敢请姑娘私自纵犯,放过少林一马,但求姑娘查明内情,不偏不倚,公正处置,如有用到贫僧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有大师这句话,小妹也可放手追查了,”白翎道:“小妹担心的是,此事牵涉少林,会不会也牵入武当呢?”

“这个,贫僧不敢妄言,至少,目前并无牵上武当的蛛丝马迹。”

“好!大师好好生息一阵,看你初闻普讯,人似完全失控,”白翎道:“事情发展,越来越见诡奇,不过一目一拆穿,就不难真相大白,我们可用的人手不多,而且大师又是技艺冠绝的人物,多多保重,不可因气怒羞恼,折伤了战力,小桃红如真能引来三圣会的主力,逼出这一批会聚近百年的武林怪客,很参武林中不解之秘,也许会迎刃而解,对我卖忙人大了。”

“姑娘说得是,姑娘风缘深厚,成就了人仙的技艺,”天衣大师道:“五个人同入药室,真正脱胎换骨的,也只姑娘一人……”

“大师,福祸难料啊!”白翎苦笑一下,道:“大师、道长、江三公子,都着到了我不少变化,但也仅止于外形而已,内心的变化、折磨,诸位就想不到了。”

“仅就外形所见,贫僧已大为搪心,姑娘要多多珍重啊!”

“我尽力而为吧,如果失去了控制的能力,我也会有个交代,”白翎苦笑一下,道:“高处不胜寒啊!”

突然转身一跃,穿窗而去。

望着白翎消失的去向,天衣大师低声吟诵,高处不胜寒,难道那技艺之最处,真有干扰的魔障不成?人仙之间,会是一段恐怖的鬼域……

天衣大师虽然是修为深厚的高僧,可也无法想通个中的道理,那是徒无典籍传世的岩峰,只能凭个人的智能去推想……

天衣大师想了很久,还是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盘膝而生,排出心中杂念,调息行功。

这一生物我两忘,直到了日上三竿,才由生息中清醒过来。

睁眼着去,江豪、飞云子竟然都在房中,心中暗叫了两群惭愧,忖思:生息入定,竟不知客人登门,和平日大不相同,可见昨日的伤损很大。

“大师已生息醒来,就不用再担心了。”江豪有点自言自语,又似在对飞云子说话。

接口的是天衣大师,道:“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是大事,但你一醒过来,”江豪笑道:“大事就化成小事了。”

天衣大师一跃下榻,顺手抢起戒刀,藏人腰间。

敢情天衣大师调息打坐时,戒刀就放在膀下。

看天衣大师脸上微现焦忠之色,飞云子接道:“三圣会来得快速,天色初亮,前锋已入杜家堡,而且,搜兵四出,也正向此地搜查,你如再不醒来,我和江三就无法决定带你走,还是留下来陪你了。”,“来的是不是三圣会的主力?”天衣大师道:“慕容、南宫、散花仙子三位会主是否都到了金陵?”

“随行有大批蓬车,”江豪道:“方姑娘说,看上去颇似由三位会主统率的主力,但却未见三位会主近衍出现……”

天衣大师急道:“方姑娘呢?”

“和绿云去探查真相了。”江豪道:“我劝阻不了,只得派了几批武士去接应她们。”

天衣大师道:“走:咱们也一起去,能不动手,尽量忍耐,真的被逼出手了,又是我们三个人,也可以使三圣会疑心消退。”

“大师,引诱他们来此,旨在逼出湖中石屋那批怪人,”江豪道:“我们接**起来,岂不是偏离了主旨?”

“方秀娟和绿云绝不能溶入敌手,只要她们稍透风声,以慕容、南宫、散花仙子的精明,很可能有所警觉,”天衣大师道:“两害相权取其轻,宁愿暴露了我们行踪,也不能让二女落人敌手。”

“对!我们走!”江豪道:“可惜白姑娘行踪飘忽,这等救人的事,她比我们高明多了。”

三人兵刃就带在身上,说走就走。

江豪取出一张人皮面具戴上,本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一剎间,变成了一个四旬中年人,一张黄中透青的脸孔。

街上行人稀少,三圣会的佩刀武士公然奔行于大街上,而且路人姻避,这份恶行,令人侧目,似是全不把官府放在眼中。

像金陵这样的大地方,尚且如此,三圣含在江南的卖力,不但统辖了黑、白两道,连官府也要畏惧他们三分了。

天衣大师、飞云子也都经过了简略的易容.江豪更是全变了一个人,飞云子长剑顺在长衫中,江豪的紫金刀倒是露出了一段刀柄,三个人看不惯那群佩刀武士的甘张气势,心中都有些冒火,抬头挺胸的硬向那群黑衣武士撞过去。

还真是鬼怕恶人,一向剿悍的黑衣武士竟然闪到一例,让开了去路。

江豪早已运集功力,准备在和黑衣武士接触时,好好让他们吃点苦头,但却没料到他们会闪到一例。,天衣大师目光敏锐,发觉这群黑衣武士中,有一个体型瘦小的人,混在十八名黑衣武士之间,引人注目的是有四个黑衣武士环守在他的身侧。看得出四个人是全力在保讧他,但却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天衣大师运足目力看,终于发现四个黑衣武士和别人不同之处,他们的左腕士都戴了一个金环。

那瘦小的黑衣人似乎也注意到天衣大师,两道目光直直的射了过来。

四日交触,天衣大师心头一动,只伉这目光有点熟悉,却想不出是什么人。暗暗忖思:江湖上,果然是诈得厉害,把高手或是主脑人物混在一般武士之中,既可收奇袭之效,方可观察敌人,不会为人发觉。

这个人,如果再蒲洒一点,不要四个从卫随护,今日绝难发觉。

这个人会是谁呢?603飞云子和江豪处身险地,都有着很高的警觉之心,两人发觉了天衣大师神情有异,立刻注意上了,随着天衣大师的目光,看到了那位瘦小的照衣人。

瘦小黑衣人亦生着觉,放开脚步,向前行去。

四个保护他的大汉,才摆脱了黑衣武士,随身后而行去。

天衣大师、江豪、飞云子也加快了速度,转入了一条巷子中。

这画很僻静,不见行人。

“他是谁?”天衣大师道:“眼光很熟,一定见过,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亦想不起他的身份。”

“如果他是女扮男装,”飞云子道:“大师能记忆起他是谁么?”

“女扮男装,女扮男装……”天衣大师道:“南宫秋月?”

“贫道和大师所见略同,只是不敢肯定,”飞云子道:“只是不敢肯定,大师能叫出南宫秋月,千之七八就是她了。”

“南宫秋月已到了金陵,慕容长青、散花仙子也应到了,”江豪道:“方秀娟还没传出讯息,他们来得太快了一些。”

“方姑娘和绿云也因比多了三分危险,”天衣大师道:“一定要找到她们。”

江豪点点头,道:“如此紧急的寻觅两人行踪,恐非我们三个人力且所及了……”

“三公子要动员江南伏兵?”飞云子道“此事能发不易收,三公子要仔细考量了。”“三圣会的首脑到了,决战在即,唐虹的布署也无法再深藏潜拢,”江豪道:“家父布署江南的人手,也是备此一战,箭已在弦,不能不发。”,天衣大师点点头,道:“先派出铁飞龙率领的年轻高手,以追查绿云和方姑娘的下落为主,如有麻烦,尽快的通知我们,找到她们更好,尽速收兵,隐藏起来,就等着张三爷安排好藏身之处,看热闹了。”

“大师,”江豪道:“我看情形有点不对。”

“怎么说呢?”天衣大师思维清晰,论事明彻,但对江湖上的机变反应,卖显不足。

“三圣会约三个首脑,一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江豪道:“三个人圭在一起,这番南宫秋月单独出现在金陵城中,而且放下身份,混入黑衣武士中行动,会是为了什么呢?”

“慕容长青、散花仙子,都已到了金陵,”飞云子道:“他们也发觉了情势有异,变化很大,分别混入了武士至中,视察情况。”

“金陵分会黑衣武士的精锐,早已埋身在钟山幽谷之中,”江豪道:“余下的很可能四散逃去,想摆脱三圣会的人,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正副会主全被杀死,组织溃散,名籍资料,也可能被偷窃散失,三圣会的金陵分会早已流散,杜家堡已经是人去楼空,这些黑衣武士,八成是由三圣总会带来的,他们悄然进入了金陵城……”

“方姑娘传递讯息的计到,以已再无必要,”飞云子接道:“画蛇添足,反会露出马脚。”

“对!我去要他们全力动员找人,”江豪道:“不能让两个小美女溶入三圣会的手中,敌人有备而来,她们却全然不知内情,一旦遇上了混入黑衣武士群中的散花仙子等人,只有束手待擒了。”

江豪是真的紧张,一面说,一面开步向前跑去。

他如何去找张凤搂,江豪没有说,天衣大师、飞云子也没多问。此事关系着洞庭盟门户之秘,外人也不便探询,但见江豪去势快速,一往直前,似是胸中早有成竹。

“大师,你得仔细的推敲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飞云子道:“他们未得传报,大军突然集于金陵,贫道最搪心是企大夫的安全。”

“我相信企大夫还有自救之道,”天衣大师道:“他不肯说出来,可能是其术诡异,害怕惊世骇俗,再说,白翎如若没把他安置妥当,不会来得如此轻松,这方面不用担心。事画上,处此情境,我们已无能相助全大夫,倒是金陵城中的情势需要用番心思,商量一个应变的办法。”

“最重要的事,是把三圣会的主力引入湖岛之上,”飞云子道:“以飞鸽传书的方法十分容易,只需写上几句动人的词亡,就可以引他们找上门去,现在这个办法已失效用,要引诱他们进入瑚岛之上,真得要大费一番心思了……”

但见江豪快步奔了过来,接道:“快走,三圣会中十余辆特制的篷车进入了金陵,估算蓬车中运送的才是高手,刚才咱们发现了南宫秋月,但咱们也可能被她发现。”

天衣大师道:“如若已被她认出身份,倒可以引诱他们进入瑚岛了。”

“说得是,此事由我们三人引起,”飞云子道:“最好不累及无辜,再说投入战场,才能真正看清双方的武功技艺。”

“能和数十年前就享吞武林的高手一战,幸何如之,”江豪英气奋发的道:“不过,先去休息一下,诱敌进入湖岛,也该有一番计议才成。”

“三公子,能否见到白姑娘?”飞云子道:“我们既然已决定亲身诱敌,难免会卷入这一场恶战之中,这件事要先知会白姑娘,听听它的意见。”

江豪道:“自姑娘神出鬼没,总在我们需要她的时候及时现身,但在下还是交代了他们,尽量设法通知白姑娘。”

江豪一面说话,一面举步带路,转过了两个巷口,又转入了一座民房之中。

飞云子恍然大悟了,张凤楼在金陵各处租了很多的房屋,不一定有人要住,但却包罗于一个通讯的网络内,想来亦必有联络的暗记。

进门是一个很长的甫道,甫道尽处,有一个不大的天井,是既传警,又好防守的所在。

正厅的木门大开,两个收拾利落的大汉,分左右站在门口迎客。

他们没佩刀剑,但腰中微微隆起,暗藏革里,似都是暗器能手。

飞云子突然想到张凤楼的外号叫“八臂金刚”,是当今暗器名家,能施用多种暗器,虽然名气不如“千手飞花”唐虹,但一手能飞七星,打出不同的暗器,也是江湖一绝,张凤搂调教出来的弟子,当然是暗器高手。

进入客瞧,铁飞龙、席一山早已在瞧中等侯。

“我已派出去五男五女十个人,希望他们能尽快找到绿云,”铁飞龙一面迎客入坐,一面说道:“如果不遇上特别的人物,绿云丫头应变的能力很强,应该不会涉入危险。”

席一山道:“南北车行,也派出一批人手,我知会他们,暗中留心绿云的下落,同时派出了两辆蓬车,在街上巡行……”

“三圣会的黑衣武士,无法无天,他们可能拦下蓬车,”江豪接道:“车上人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们早已准备,蓬车是打着将军府的旗号,”席一山道:“将军府统帅了金陵驻扎的上万人步骑大军,也是三圣会唯一有所畏忌的衙门,我们那两辆篷车上,装钉了将军府的标帜,不但可以嘴阻三圣会拦车检查,还可以在车上载运人手,唯一麻烦的是要人换上军士衣服,才能不霭破绽。”.“果然想得遇到,”江画道:“现在如能调来一辆,我们就可以乘车出巡,也可借机查看一下敌情。”

“三哥老谋深算,已想到三公子可能要乘用蓬车,”席一山道:“已要他们去调换三匹健马,再驰来候命……”

但阗一阵急促的步顺之声传了过来,两个黑衣佩刀的武士衍了进来,只是两人身材娇小,看上去有些瘦弱。

用不着江豪去请,当先一人已开口说道:“三公子,我是绿云,这位是力姐姐。”

“一直担心两位陷入三圣会的手中,”江豪道:“见着两位就放心了。”

话中充满关爱之情,二女都听得有些感动,相视一笑,微现羞涩,但反应却是各有不同。

绿云道:“方姐姐一见那些佩刀武士,立刻看出不对,是三圣总会的武士到了,拉我躲入一间民房中,我们换了衣服,也在脸上涂了污垢,隐藏在一处屋角观察。”

“可曾发现了重要人物?”江豪道:“例如散花仙子、南宫秋月、慕容长青。”

“没有见到三圣会三位首脑人物!”方秀娟道:“但我肯定他们都已到了金陵,我见到了慕容长青的近卫,也见到了南宫世家最精锐的杀手组合,他们配备了必杀的武器……”

“慢来慢来!”天衣大师道:“此事关系重大,姑娘可否说明一下,什么是必杀武器?”

“好象是一种水浇不熄的毒火。”力秀娓道:“配方出自南宫世家,但更可怕是他们的对敌之法,以人命换人命的自杀方式去毁灭敌人,甚至以三五条人命换一个,亦是在所不惜,死士由慕容、南宫两大世家的门下武士合组而成,交由南宫世家统领,那批人有十几组,近百人的大组合,三位也就是他们要杀的主要目标。”

“听说江湖中有一种特殊配制的毒火,”铁弗龙道:“中人之后,很难熄灭,是一种恶毒无比的暗器,三位是他们预定对付的人,可要特别小心才成。”

“大家都得小心!”天衣大师道:“这种奇毒之火,除非事先早有防范,一旦惹火上身,可是无法施救,这方面,得花香心思才行,数十年苦练的技艺,一旦被一把毒火烧死,不但有角师长厚望,也觉得大为不值。”

方秀娟道:“除了这些杀人组合之外,我也发现明月观中的高手。”

别人还不太知道明月观中杀手的厉害,但飞云子最清楚,梨花女差一点要了他一条命,听说明月观中又有高手赶到,第一个接口说道:“来了多少人?什么等级,比起梨花女技艺如何?”

听到了飞云子这番问话,天衣大师、江豪、铁飞龙、席一山,都有种非同小可的感觉,全都凝神静听了。

“和梨花女是同一个等级的金牌人物,”方秀娟道:“不过,来的六个人,偏重术法奇技,两个是剑手,四个是术法高手。”

“四个人哪?”飞云子呼口气,道:“如若他们含在一处,只怕白翎姑娘也对付不了。”

言下之意,似有怯敌之心。

明月瑚中的杀手,技艺如何?现场中无人知道,但飞云子的武功之高,剑术之精,却是人人知晓,看他凝重的神情,人人都感觉一股压力袭来。

飞云子的话中,也表现出了另一种心声,白翎的技艺,才是几人中最强的一个。

铁飞龙、席一山,都是老江湖了,什么事一点就透。

但却没法子接得上口。

具有说话身份的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相信三位的剑术、刀法,不会输给明月观的金牌剑手,”开口的仍是方秀娟,接道:“但四个身具奇术的高手,已逾越了武功技艺的范嘴,对她们精湛的刀法、剑术,能不能破出而出,晚辈不敢妄言,但我听师父说过,内功精深、技入化境的人,可以对抗术法。”

“说得也是,日前我和梨花支那一战,她虽然连出奇技,但我一剑护身,破去了她十余种障眼奇术。”飞云子也发兑了自己把所有的人都吓住了,不能再长他人志气,减自己的威风,否则,战志消散,将失去对抗启人的勇气,只好改口说道:“仔细的想来,也无特别可怕之处。”

谁都听得出,这番话有些勉强,志在激厉人心。

“任何惑人的术法,都和心魔有关。”天衣大师道:“佛门禅定心法,是对抗奇术的要策之一,至少可以保持心神不乱,如若诸位有兴趣习禅定心法,贫僧可以提供一点心得。”

“要学,要学,”江豪道:“大师肯指点,在下先行谢师。”

说完,抱拳一个长揖。

“玄门之中,也有入定心法,”飞云子道:“只不知这释道两门心法,是否有不同之处?”

“这一点,老柄不敢妄论,”天衣大师沉吟了一阵,道:“但万法同源,纵有不同之处,也是大同小异。”

“可惜,上次对抗梨花女时,贫道竟然忘了一试玄门入定心法,”飞云子道:“但盘坐入定,不能运用兵刃却敌,坐待敌人攻来,岂不是坐以待毙么?”

天衣大师道:“佛门的禅定于心,是一种净心术,能保持心情平静,不受幻象引诱,但用不着放下手中之剑,仍可挥剑对敌。”

“佛门禅机深奥,似非玄门能及,”飞云子道:“道家打坐入定,是一门修持的学问,要专心一志,心无杂念,适能入物我两忘之境……”

“佛、道两家修心法,各有所长。”白翎突然在室中出现了,就站在方秀娟和绿云的身侧。

室中一流的顶尖高手,都不知她何时进入了室中。

只此一桩,就使人有点鞘恐莫名,这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你身侧,形同鬼魅,要杀人岂不是易如反掌?简直是防不胜防。

“禅定心法,可保住人不为幻象所诱,”白翎道:“也可保持技艺不受影峰,但真能抗拒术法的,还是本身技艺的修为。”

“白姑娘说得太笼统了,”天衣大师道:“可否说得具体一些?”

“好!我举一个例子说吧。”白翎道:“飞剑,也是术法的一种,在役物的奇术中,可以使一柄长剑盘空飞舞,追踪杀人。”

天衣大师道:“贫道听过这种传说,白莲中人,都有这种本领。”

“很大的不同,白莲教是耶术,役用的都是纸刀、纸剑,”白翎道:“靠符咒役使,但役物术用的是真刀真剑,可以伤人,也可以杀人,也需要人的意志力……”

“梨花女的用的铁牌上,也画满了符咒,”飞云子接道:“是邪术,还是役物?如若一个人的意志力可以役物,贫道和大师、江三公子,也都可以练了?”

白翎笑一笑,道:“一定要练,当然可以,但这种迹近邪术的奇术,不太适二日阳刚之气的男人,这也就是全大夫不忍让诸位参与习练的原因,它是在阴晦、幽暗中成长的术艺,有点玄秘,也有点诡异,我刚提到役剑术,它确有杀人的能力,但绝对杀不了大师和道长……”

“为什么?”天衣大师道:“我们的躯体,虽经药物碎炼,但还不是金刚不壤之身……”

“大师,”白翎道:“以你和道长的成就而言,你们手中的刀剑,就不难群毁或群落飞剑,技艺有高低,术法有深浅,这中间的分野,才是关键。”

飞云子还是不很满意,原想再追问下去,但却被天衣大师示意阻止。

白翎已和力秀娟、绿云谈了起来,三个女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声音配合着手势动作一齐来,似是谈得十分投入。但以天衣大师、飞云子、江豪三个人耳目的画敏,又近在咫尺,却只听到三个女人清脆的声音,却听不清楚她们说些什么。

天衣大师心知是白翎有意隔绝他们的听觉,心中忖思:这丫头的术法成长,一日千里,但是这减音灭意的方法,只怕不是武功所能作到,它完全混乱了一个人的听兑。

天衣大师也曾凝神试听,竟然无效。

“只闻其声,却听不出她们说些什么。”飞云子道:“可是从未有过的事,这算是武功呢,还是术法?”

“是术法!”天衣大师道:“老朽的听力,可闲五丈内树叶落地之声……”

一阵急促的步履声,打断了天衣大师未完之言,也打断了三女的交谈。

张凤搂在四个年轻大汉护卫之下,快步行了进来,道:“三少,我替你们准备了一辆蓬车,上面有将军府的招牌,可以畅行无阻,三圣会不太敢招惹将军府,敌人来得太快了,原订的计到,恐得改变一下才成……”

“正要和三爷商主,”白翎道:“原订的计到取消,江南伏兵也暂时息隐不动,三圣会大批人马入金陵,用心在追杀三公子、和尚、道士和小妹,诱敌之计也就用不着劳动他人,由我们自己承搪,三圣会此番出动大批杀手,我们要避实就虚,不能硬拚,洞庭盟人,是未来接收三圣会各处分会的主力,以维持江南武林的宁静局面,不可过早介入这场大火并中。”

话说得很明白了,洞庭潜隐在金陵的人,不能卷入这场大搏杀中,这是江湖中第一流高手的对决,技艺不到水准的人,参与此战,只是自白的送死。

事实上,张凤楼也很明白,洞庭盟隐匿江南的一点力士,只熊和三圣会下面的武士们周旋遇旋,碰上对方的高人杀手,根本无能对抗。

“三叔,”江豪开了口,道:“白翎姑娘说得对,势不均力不敌的对抗,是任人杀戮,这也是少林、武当、洞庭盟,不肯出动大批人手征伐三圣会的原因,但顶尖的一流高手毕竟有限,一阵拼杀过后,还要大批人手收拾残局,何况,现在局面混沌,晦暗不明,是斗智重于斗力的时刻,引人火并,才是上上之策,三叔就不用坚持出动大批人手了。”

“好!我知道,出动了也顺不上忙,”张凤楼道:“但一般物力支持,例可略效绵力。”

“最需要的是三爷的传讯网络,随时把消息传给我们,”白翎道:“当然,也需要散布各处的接应,及时的补给食物,以保持体力,除此之外,我还想借用铁五爷训练的一批人手。”

铁飞龙哈哈一笑,道:“绿云都告诉自姑娘了,我训练二十四个弟子,真能派上用场的,大概只有四男三女……”

“对!正要借重他们七个人,”白翎道:“世上人事多不平,能者无所不能,武功练得好,智惹也过人,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我准备用三叔手下三位女弟子,台上方秀媚,在我的身边听周,我想先传她们几招互相配合的武功,再边用边学,这一战打下来,她们应该有点进步才对,四个男的,交给三公子,我相信和尚、道士,都会尽力传授他们的一些武功。”

“好极,这是他们的福份,固所愿也,不敢请尔,”铁飞龙道:“事实上,铁老五已带他们来了,正守在外面候传。”

天衣大师忖思:江湖中人,察颜观色的能力,卖需我们大大的下番工夫了。

事画上,早已有人传出讯息,四男二女六个年轻人,鱼卖行人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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