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高高地照在山岗上,让这片至阴之地的树林中布满了亮光。
“你怎么会来这里?”在山上坐了一早上,想通一切的蓝影正准备离开,便发现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站在了他身后不远处的勒一川。
“我想问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他在那里坐了一早上,他就在他身后站了一早上,他很相问问他这个好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作为他好友的他看到他伤心,他亦跟着他难受。
他们三人中,他与上官鸿均比他大七八岁,可算得上是他的大大哥,可是,他们三人中,他是最让人看不懂的,也是最有主张的,亦是最喜欢把心事藏起来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上次,见他坚持,想着他做事的果断,他便想要随了他去。
反正,据他了解,以着他的个性,吃亏的事他是不会做的,只要不伤了他们三人之间的那份兄弟情,他亦觉得无所谓。
“我上次不是与你说了吗?”蓝影心中有气不爽,说出的话亦有些不中听,语气亦有些硬。
“说,说了什么。”勒一川来气,想着上官鸿与他说的事,他便开始了他心中的怨气释放,把一直压在心底没有说完的话不顾他的感受吼了出来“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连你自己都不明白你到底是帮她还是帮她……”
“谁说我不知道?”被人说中心事的蓝影脸色一僵,未待勒一川把话说完,便怒声吼了起来。
“知道?”勒一川冷笑“知道了会从天未明就坐在这里等着太阳爬上山。不要告诉我,你是专门跑到这山上来看太阳爬上山的。”
“关你何事?”蓝影呕气,转身便走。
“不就是一个灵魂,一个生魂吗?”勒一川气呼呼地吼道“不就是你的生魂不愿理你吗?你何必苦苦守着一个不是生魂的她过呢?”
“你说什么?”蓝影回身,咬牙切齿地从唇缝中挤出几颗字。
“我说错了吗?”勒一川毫无畏惧地与他直视,不顾那越来越黑的眼眸,不怕死地继续说道“你明知道她现在只是一个灵魂,而你等的却是她的生魂。明明只有生魂强大了……”
啪!树枝的声响将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怒火浇熄!
勒一川不愧是山中主人,身子轻旋,脚下轻动,便将躲在山石背后,声音的制造者给揪了也来!
“住手!”蓝影心惊地看着勒一川那双扼在她喉咙处的手在不断收扰,连忙出声制止,亦在同一时间向他出手。
勒一川眼中布满了愤怒的红丝,不敢置信地望着站在他刚才立足地方的蓝影,摇头道“你为了这样一个不是她的女人与我动手?你不是说她才是你所等的人吗?你不是想说你已等了……”
“别说了!”蓝影呆立在原地,眼中布满了连他自己都迷惑的伤感,低头闷声闷气小声地说道“如果你杀了她,她也会死的。”
勒一川手中有了松驰,抬头的蓝影见了,心底松了口气,可是,勒一川接下去的话让他连忙慌了神。
“死!”勒一川低头看着同样迷茫着双目的少女,那双本就细小的眼微眯“我试试!”
蓝影慌了。
勒一川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这不仅缘于他巫族男神的身份,亦是他向来的处事一惯作风。
他说过的事,很少会有所改变的。
看着何若寒因为呼吸不畅越发绽红的脸,勒一川脸上出现了冷冷的笑意。
蓝影站在远处,欲动作,却被勒一川无声的质问给制站在了原地。
她与她!是她还是她!帮她还是帮她!
他迷茫了。
“勒一川!”清脆却明显中气不足的三颗字让勒一川的手微松,低头疑惑地望向手中。
何若寒清澈的双眸,乞求地望着他,断断续续地问道“在……我死……之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勒一川看了一眼站在他不远处的好友,见其没有要动手的打算才将目光转向那张因为他松手而有了些缓和脸色的人“你已经死了,你只是因为心中的恨意才留在这里。你只是一个灵魂。主宰这个身体的不应该是你,而应该是……”
“别说了。一,求你别说了!”蓝影在一旁实在无法再听下去,身子渐渐蹲到地上,双手捂耳,痛苦地说道“一,求求你,别说了。”
“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小弟,求你别说了。”蓝影一个大男孩竟蹲到地上捂脸哭了起来。
勒一川长长叹出口气,无奈地说道“不知道你这样是害了她还是害了你!”
“大哥,谢谢你!”看着将少女打晕并未要其性命的勒一川转身就走,蓝影抬头,痛苦地对那白色背影喊道。
“影,我是怕你不了解自己,终会害了你自己呀!”勒一川摇头叹气地离开了。
“她使终不是你……”
蓝影抿紧唇,紧盯着躺在他怀中的少女,眼中的挣扎与不舍让他苦恼,终,忍不住地吼了起来“你给我滚出来!你再不出来的话,我会永远都不想要再见到你!如果你还有一颗良心的话,请马上出来!你觉得这样地折磨人好玩吗?”
歇斯底里的吼声只换来了山林中的寂静。
夜,皎洁的月光照亮着整片山林。
何若寒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有着她从小生活的恶梦,亦有着疼她爱她却早早离她而去的母亲……
“你醒了!”眼中刚印入点点亮光,属于他的声音便响在了她的耳边。
缓缓睁开那双睡眼朦胧的眸,凝视着眼前之人。
“你心里一定有许多疑问,问吧!”他坐在她床边,抿唇看着床上的她。
她低头,眨巴下眼。正当他以为她要开口时,她抬头,笑容满面地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蓝大哥,寒儿没有什么想要问的。”
准备好将一切告诉对方的蓝影听了她的话一愣,随即不顾形象地抬头,情不自禁地提高了音量“怎么可能?你不是想知道勒一川为什么要杀你?你不是知道为什么他会说……”你只是一人灵魂,住在你身体中的不是你而应该是她吗?
“蓝大哥,他不也说是‘应该’吗?既然现在是我,那么我相信以后也会是我的,你说对不对?”大而明亮的眼紧盯着话被赌在了喉咙处的蓝影,笑嘻嘻地眨眼道。
蓝影闻言,先是一喜,紧接着一蹙!不知是喜是忧!只是,善于隐藏自己的他,心里面有再多的想法,却也是一点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就如现在,他依旧笑盈盈地伸手摸摸她的头,作喜道“也是!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现在还冷吗?还痛吗?”忽然间找不到话题的蓝影,随意找了一个话题。
勒一川说的话字字响在她的耳边,本来还对着未来有着憧憬的她,在听到蓝影随意找的话题问话的时候,不断下沉下沉。
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她从未看到过蓝影失神或说话无次。而这次……
也许,他也是希望她活过来,而她死去吧!
她黯然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