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沉默起来。

        因为我已经能感觉到刘美丽的不怀好意。

        慢慢地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抽出一根点燃。

        刘美丽和我对视着，此时我的心里居然是异常平静。

        抽着香烟，又沉默了十几秒，我才道：“想找美丽姐借钱，不知道美丽姐能否行个方便？”

        “哦？借钱？”

        刘美丽的脸上有些意外，但并没有表现得非常吃惊。

        因为仔细想来，站在刘美丽的角度，我除了找她借钱之外，大概也没有别的事儿了。

        “要多少钱？”

        刘美丽笑着问了一句。

        “十五万……”说出这句话，我已经能想象出刘美丽那震惊的表情了。

        可刘美丽面上古井无波，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小慕要这么多钱干什么？难道是被人追债了么？”

        想来，这些钱对刘美丽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对我来说那就是天文数字了。

        “这个我可以不说么？美丽姐……我可以打欠条，也可以签卖身契，只要美丽姐愿意借我，让我做什么我都行！”

        这一刻我已经豁出去了，甚至……我都打算出卖自己的肉体啊。

        为了阿吉，我必须救阿吉。

        “让你做什么都愿意？看来小慕真是遇到了麻烦啊……”刘美丽脸上又开始笑眯眯的。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让我浑身一紧。

        可刘美丽又道：“这样正好，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儿，这件事儿你帮我办好了，别说十五万，我给你二十万，而且不用打欠条，算是我给你的二十万的报酬！”

        我一听，心头一沉。

        二十万？

        之前刘美丽让我帮她参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赌局，都只给了我五万，现在一口就要给我二十万？

        我立马感觉事情不简单，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想刘美丽也不会轻易就给出二十万的承诺。

        “美丽姐这么看得起我？二十万？”我皱了一下眉头。

        我心说，只要能拿到钱救阿吉，就算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硬着头皮去啊。

        “到底什么事儿？”我见刘美丽没回应我，赶紧问了一句。

        刘美丽笑道：“你不用着急……我可以先给你钱，但是……除了帮我办这件事儿之外，我还要你跟我签个卖身合同！”

        “卖身合同？”

        我瞬间感觉刘美丽这是在趁火打劫啊……

        可二十万的卖身合同，也不算低了，只要有时间限制。

        “多久的卖身合同？”我问了一句。

        “一年吧……给我签一年的卖身合同，我给你二十万，不用还，一年之后，你要是还愿意跟着我做事，我再多给你二十万，如何？”

        刘美丽抛出了一个极为诱人的条件，一年……这样算下来岂不是四十万？

        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像我这样没本事的社会小混子，做什么能一年四十万？

        四十万是那么好拿的么？

        “美丽姐……你这个条件确实很诱惑，可是……要是让我杀人放火，犯罪，这……”

        我话还没说完，刘美丽打断道：“放心，不会让你杀人放火，更不会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去做犯法的事儿，而且跟着我，你会很安全……你只需要告诉我，愿不愿意，要是愿意，晚上你就来找我拿二十万！”

        “行……”

        我知道我不能犹豫了，我迫切需要这钱，我更害怕刘美丽改变主意，那我想凑齐救阿吉的钱就很困难了。

        刘美丽笑了，笑得很开心，似乎是我的愿意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忽然侧过身子，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包包。

        打开包包，拿出一张合同，一支签字笔，直接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拿起一看，这张合同居然是早就准备好的“卖身契”，大概的内容是，我要跟着她做事儿一年，这一年不管什么事儿，都要听候她的差遣，其中，上面的报酬数字没有填。

        刘美丽让我签字，我硬着头皮，签了字，刘美丽又当着我的面儿，填了一个四十万，还多加了一条，首付二十万，一年之后再给二十万。

        不过我又接过合同，手写加了两条，不做犯法的事儿和缺德的事儿，刘美丽在旁边笑而不语。

        刘美丽把合同收好，心情大好，道：“晚上十点钟，还是这个地方，这个包间，你来找我拿二十万……”

        我没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而刘美丽居然是如此爽快。

        “难道美丽姐不怕我拿了二十万就跑路了么？”我有些疑惑地道。

        刘美丽笑道：“第一，四十万这个报酬不少，而且一年之后，你还有二十万，傻子才会放弃另外二十万，第二，你要是觉得你有那个勇气跑，你可以好好为你的亲朋好友考虑一下……”

        刘美丽这又是一次恩威并施啊。

        后面半句，那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之前我和阿吉猜的没错，刘美丽不怕我拿钱跑路，就算找不到我，她还会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好……那我晚上再过来找美丽姐，谢谢美丽姐帮忙！”

        告别了刘美丽，离开了洗浴城。

        我感觉心情放松了不少，可又有些说不出的沉重。

        二十万到手，阿吉总算是安全了。

        可是……

        刘美丽让我帮她做事儿一年？

        我想来想去，除了帮她赌，就没有别的事儿了，这估计是我对她来说唯一的利用价值。

        我几乎可以想象，在之后的一年时间里，刘美丽带着我到处去赌钱，而我必须要用自己的手法帮刘美丽赢钱……

        想想就觉得很压抑……

        可现在能怎么办呢？我也必须这么去做。

        我离开洗浴城之后，就跑到附近的面馆吃了两大碗面，一想到马上有刘美丽的二十万，我赶紧把之前借的钱，一个一个又还回去了。

        借我钱的都很好奇我为什么又把钱还回去了，我编造了理由一个个搪塞过去。

        因为借来的钱就是人情，人情是永远还不清的，但我要先把钱给还完。

        晚上十点，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我再次来到刘美丽的包间外面，准备来找刘美丽要钱。

        可刚刚准备敲门的时候，忽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十几米外的一个包间门外推门进去。

        我心里一沉，刹那间手脚有些僵硬……

        等一下……

        刚刚我没看错么？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